晋献公黑着脸:“寡饶儿子那么多,谁能最终成为太子还尚未可知。”
里克一时语塞,面容看起来极为愤怒。他甚至没有向献公道别,便涨红着脸、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里克从宫里出来便去见太子,他把自己和献公的对话向太子陈述了一遍。太子的情绪十分低落,他沉默良久才出声道:“我这是要被废了吧?”
里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君主命太子治理曲沃的人民,现在又令太子出征。您应当担心是否能完成君命,又何必担心被废呢?况且为人之子最怕不孝,不怕是否得立修己不责人,才能够免于祸患。”
冬十月某日,晋献公在太庙为晋军授兵。太子当所穿的服饰则令在场的人感到震惊:那是一件颜色左右对称的、一半黑一半白的衣裳他的腰间还配戴着一饼青铜玦。
晋献公在仪式中了很多提气的话,最后要求申生“尽敌而返”。仪式结束后,申生率领二军出发。当时他的御戎是狐突,车右是先友副帅是罕夷,梁余子养御戎,先丹木为车右羊舌突为军尉军法官。
申生的战车与罕夷的并行前进。先友生一副好心肠,他看到申生闷闷不乐,便安慰他:“太子衣裳服色的一半与君侯相同,手握国家兵权,建功立业就在此行了!您一定要努力!”
但是狐突显然不想让申生陷入错误认识,而是希望他认清现状,他叹了口气道:“冬是肃杀的季节,服色表明君子的身份,配饰显示内心的思想。因此如果重视战争,就应当在春秋出征如果符合太子的身份,就应当穿着纯色的均服表明内心的纯净,就应当佩戴适当的玉器。
“如今在年终之时出战,地之气已闭身穿杂色的尨服,则是疏远的表示佩戴金玦,则是示明了凉薄。用衣服来疏远,用时节来阻塞尨、凉、冬、杀金、寒、玦、离哪种可以恃仗?虽然可以尽力,但是敌人能够杀光吗?”
梁余子养也加入讨论之中,他道:“统帅无论在祖庙接受命令还是在神社接受祭品,都要穿戴固定的服饰。太子如今得到一套尨服,君主的心意便可想而知了!即便是死也无法洗刷不孝的罪名,不如远走高飞吧!”
先丹木:“这种杂色的衣服,就算是被疯狗咬过的人也不会穿。况且君侯发命:尽敌而返,敌人能杀得尽吗?即便尽敌,国内还有奸人作祟,明知前途凶险,不如当下就逃走。”
羊舌突在一旁插话:“不可以!违命不孝,弃事不忠。虽然知道寒凉,也不能放弃忠孝宁可战死,也不能逃亡!”他边话边用威胁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人们都不敢出声了,因为羊舌突是军法官,他的地位仅次于副帅。那个人生一副僵尸脸,话时一点表情也没有,令人毛骨悚然而且他对触犯军法者从不心慈手软。
人们避开羊舌突的目光,转而望着罕夷,罕夷则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一直凝视前方、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