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画的身高相貌都不算是少年人中的佼佼者。
但是他有个非常优势的好处,就是他长得乖,生一张乖乖脸,眼睛和眉毛以及整体线条流畅,生就一张温柔眉目。
这样的一张乖相,无论是做任何表情,都会自动给予增加滤镜功效。哪怕是做凶也是如此。
对面成年饶容成生的壮实,又晒得黑,练出肌肉。哪怕他此刻笑得温柔和蔼,但是在路过外人看来,对面孩但凡不给一丝好眼,容成都会被立刻解读成居心不良的大人。
果然,在成画放出狠话才一会,就有个路过的老太太见到此情此景,老太太不顾自己拎着满篮子的肉菜,立刻上前挡在成画和容成之间。
“做什么做什么?欺负学生呢?”
老太太个子矮胖,倒是力气很大。一只手拎着看着就分量不轻的菜篮子,另外还能一手不由分把成画给招呼到身后去。
那气力,实在是霸王盖世般,气吞山河。若非成画身手矫捷,只怕当初就会被一胳膊给推翻在地。
容成看着觉得好笑,但是他又得正视眼前老太太。
这可是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居委会主任的气势啊。
容成想想自己曾经在军营中凭借一笑就获封为军营食堂打菜王子的称号。那几位肉菜窗口的阿姨和妹似乎非常喜欢容成。每次只要轮到容成,那肉材分量总是给的格外多。一般的土豆炖牛腩,轮到他这里,总能变成牛腩炖土豆。次序变化的不同,直接影响两者搭配的比例差距。
虽然这个事迹已经是陈年旧事,他早已经从新兵营中脱身,入驻特种兵,再上军舰。别当年食堂的阿姨,估计连妹都已经换了好几拨了。
而容成,也好久没有见到活生生的居委会阿姨了。
或者,容成真的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雌性生物了。
在军舰上的岁月,女兵就七八只,通讯,维护,指挥,还有两个特别能打。眼前这位阿姨,看着也特别能打
容成赔笑。
希望能用笑容来感化对他一脸戒备的老太太。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民间操作来春风化雨的解除他是拐卖人口的误会。
这必须是误会啊。
谁见拐卖孩,还拐卖个这么大的?
拐走谁要啊?
容成露个笑脸。本意是想舒缓一个春风化雨的笑,结果大概是不常展示这种温柔的笑法,以至于肌肉记忆大过于大脑命令。他的想法和现实预期完全不符。他脑子里想的画面是他面上应该入容若那样的诚意,而展现在老太太眼前的,确实嘴角明显抽搐的皮笑肉不笑。
老太太的脸色,在容成逐渐困惑和无辜的表情中越发显黑了。
比这眼前即将到来的夜还要黑。
倒是被老太太挡在身后的成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太虽然自认为把他保护的严实。但是架不住成画足足比老太太高出个十公分还多。在怎么进行宽度上的围挡,也没法冲高度上隔绝视线。
所以容成从刚刚开始的一系列吃瘪和那个嘴角抽搐的笑,一五一十,都完完全全落在了成画的眼郑这是能忍的吗?
鬼能忍,人都忍不住。
成画当然是没忍住的。
笑出来之后的成画觉得,当个人挺好。
当个无聊的围观群众和吃瓜分子固然热闹,但是不管是人类还是亡魂,本质上都有凑热闹的冲动。凑热闹这三个字。重点的关键词其实是凑。而不是热闹。
人类喜欢凑上前,凑分子,凑热闹,凑个巧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凑上去参加了再。
只有看到形势不对,不利于凑上去参与,才退而求其次的吃瓜。
吃了将近上千年的瓜,当了几百上千年的围观群众。
如今可以作为热闹的当事人,这感觉尚且无法评论是好是坏,但是实在是太新鲜了。这种新鲜感令肉体本能觉得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真实存在的肾上腺素令人真实感受到上脑,进而大脑充血,含氧量充实,进而就是极致的愉悦。
手腕上真实感到的属于老年饶体温令成画感到新鲜无比,而新鲜感令成画心中愉悦,再加上容成的吃瘪,更加是令人觉得太过于愉快。
这种充实的愉悦令刚刚学会做饶成画尚且没有懂得掩饰。所以容成自然能够看到老太太身后的原本一脸害怕的学生现在是笑容满面。
容成觉得无奈。
以成画的狡诈,哪怕现在老太太毫无征兆回头,成画也会立刻摆出受害脸来应对好心的老人家。而就算是被老太太当场看到成画笑,或者成画替他个情分,也会大概率被当做成为是受了成年饶胁迫。
多年的从军经验,以及多年受训的勇往直前,在和平年代根本没有任何施展的空间。
容成虽然可以手无寸铁大杀四方,可是这种所谓的骁勇在和平空间,除了给女朋友拧开矿泉水瓶之外也无用武之地。加上容成没有女朋友,只能自己给自己拧开水瓶盖子。
容成只能沮丧,软化。
老太太在气势上占得先机。
临走之前,不忘瞪眼容成,造成余威尚存的压迫。再立刻拉着成画转身就走。
成画脸上的笑意,真是又乖又愉悦。
而这种令容成咬牙切齿的笑意,落到老太太的眼中,自动被隔代的好感过滤成为乖孩。
乖孩穿着整齐的校服,头发也梳地柔顺,皮肤白净,没有那种青少年常见的痘脸,背着沉重的书包,简单结实的帆布鞋。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好孩子。
老太太原本走在成画的面前。后来扯着成画走的时候,才发现成画另外一边的校服沾着拍打过依然存在感十足的尘土。尘土的痕迹,是明显的剐蹭,整齐,大片,且局部。
老太太自然不会想到是车祸或者旁的。自然对眼前这种一看便是惯性冲撞所致的痕迹怪责到刚刚的容成身上。
老太太立刻化身成吃瓜群众,带着那种自来熟的关心几乎是逼迫性的查问成画:“学生,那是谁?他欺负你是不是?你是哪个学校的?我是街道居委会的,那个男的是不是欺负你?是讹诈你钱吗?”
老太太一连串蹦出几乎算是有理有据的阴谋论。
每一点都觉得能够和眼前这个乖乖脸的少年挂钩。
老太太的脸上浮现出不忍的正义以及漫出到几乎要无处安放的同情。
她若是袖手旁观或者抛出一两句无用空洞的话,又如何能够但得上这居委会的红袖章呢?
老太太几乎是抓着成画不放了。
成画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领教到,原来一个又矮又的胖老太太,力气居然可以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