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无声的哭。
在厉鬼面前尚且没有被吓到的容若,在沈柏良面前,吓成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沈柏良心翼翼捏了捏面前的白兔模样的容若,确认他皮肤是柔软的,手腕的脉搏,脖颈的经脉都有在好好的规律的跳动。确认他眼睛是亮的,血是暖的。确认他是活的。
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容若面前。
用容成的话。
他刚刚查的以为,沈柏良要猝死。
容成查阅过关于容家的断层。
当年容家的断层,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做到断绝。而是留下了漏网之鱼。但是,这并不表示命有若或者打击力度不够。因为当时确实有别的被消灭干净了。估计当时命确实是有要求某些东西灭绝的。
但是被一场误会或者,阴差阳错的失误,给声东击西了。
就比如,有人看着眼前的花园,下了决心:凉了,让这片花园中的玫瑰花都给拔了吧。
结果一个阴差阳错,花匠把花园中的忍冬花给连根铲除了。虽然也同时牵连了一些玫瑰。但是到底没有山根茎。一年两年或者三年四年,花园中又绽开了玫瑰的花苞和香气。
忍冬。
所以当年,是精怪被当成忍冬给连根拔除了。
真是干净利落。
而且当年,容氏是人,血肉之躯。就算再如何神通,到底也是和鬼蜮合作。命是绝对斗不过的。但是精怪不同,精怪都是修行者,一步登也不是什么难事。居然可以把那些精怪全部消灭干净到一片鱼鳞都找不到
这是一网打尽吗?
这是连锅端好不好?
容成在清楚这个前提之下,冷汗淋漓。
容成在出去沈柏良家的时候,带走了入画。
容成一边开车,一边冷眼看一边的入画。
他声音冷淡,透着一种根本不想去掩饰的怒气:“如果我不是威胁你,你是不是就当做自己不存在,死都不出来了?”
入画是个少年,样貌很是一般,个头也不高的样子,像是寻常路上见到的发育不是太过于提前的初中生。如果不是他一身古装打扮。不过就算是古装也没事。
做成灵鬼,剪掉头发,换一身一副。丢个书包过去。
哪怕是在街口迷了路,惹上交警的主意,头一个称呼的,也是学生二字。
容成见他不肯开口。
发出了一声意料之中的冷哼。
冷哼后,容成讲:“你不是入画。或者,你不叫入画。你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回事,跑进那画卷中的?”
入画依然不讲话。
容成不紧不慢,一点都不着急:“我刚在医院,借口上厕所,试过把你做成灵鬼,可是失败了。”
入画终于发声,转头:“你在医院,要把我做成灵鬼?你就不怕吓坏人家?”
容成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怕?现在的人,什么没见过。你难道在街上没见过汉服姐姐?亏你还是个在现代的鬼。”
入画被怼一顿,寻思半才想起怎么会他,虽然已经错失了先机,再回怼也没有太强的杀伤力,但好过落个哑口无言的态度:“没想到呢,你一个在军营的人,连汉服姐姐都知道呢。”
容成乐:“我刚刚参军的时候,还是白嫩的,还瘦,队长还以为我是个姑娘家。联欢晚会,还问我演不演祝英台。”
入画听这句内容。又看眼前开车的容成搁在方向盘上的肌肉和黝黑的皮肤,联想一番这样雄壮的容成穿粉嫩嫩的女装的样子。
他已经是鬼了。
却依然能打得了寒颤。
容成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头也没偏一分,也能料到入画的反应。
他给予的回应就是一声冷笑。
冷笑又再度令入画打了个意头为恐惧的寒颤。
容成道:“我了是我刚当兵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没晒太阳,也没练出肌肉。当然是个瘦猴子。”
容成打个转向灯,顺着导航的指示拐了个弯。
他道:“你还没讲,你到底是谁。”
容成:“别以为不告诉我名字,我就奈何你不得。你见到那个白老师了吧?我奈何不得你,那个白老师呢?难道还不行么?”
入画咬牙:“那位白老师若是想管这闲事情,一早就管了,还会对我视而不见么?”
入画讲:“我可是听见了。”
容成:“哦?你听见什么?”
入画也学着容成刚刚的方式冷笑一声:“你的弟弟,那个国外回来的弟弟。一来就给你们惹事。他跟着容若去忘川途,得好听是不放心弟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虽然兄弟俩,可是一表八千里啊再,又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自己有自己的兄弟,容若自己也有自己的兄弟,哪来的什么一见如故。结果”
容成一边开车一边听。听到入画停顿,也挑眉,做无言的催促。
入画从刚刚开始就是一边讲话一边观察容成的表情。见容成果然听进去,脸上再也没拿什么淡定来掩饰得意。
他一脸得意,洋洋洒洒讲下去:“那个容城,和你同名的那个,跟着去了忘川途,杀了个鬼。而且,还是忘川途的孟婆。不是普通的鬼,是孟婆。有没有意思?”
入画也冲他挑眉:“我看过电视,杀孟婆,可是没法再入轮回的”
容成再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他笑得有些夸张,差点要没握住方向盘。
他索性叫自己笑个够。
带他缓和过来,他飞快用眼角余光看一眼入画:“你看哪部电视学的?真有意思,你还信”
入画根本不信容成眼前轻松态度是真的。
就算是杀孟婆不是重罪。
但是一个人,一个容氏的人,擅自入忘川途背着引路者杀鬼。这怎么讲,也不是一件事吧?
入画一心觉得,容成现在的笑,是在为了容城开脱。
没什么感情的弟弟,但是也有血缘啊。
都是容氏的后人,还都是指路人。
如果撇不干净关系,那就索性包庇了。
入画如今,坚定认为容成已经打定主意要包庇容成了。
入画讲:“我也可以包庇容城那个孩子。不过,我的要求就是你别在过问我的事情。”
入画一脸严肃态度,表情细看之下,似乎和某些电视剧中谈判人员的表情很神似。大概是太过于神似了,就连容成都被发现。
这下,容成彻底连车都开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