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闹到了青铭这里。
青铭很困惑他居然有来访者。他知道这位来访者的身份。阳间着名的医学泰斗。他属于过劳。年纪一大把还在为了科研项目奔走不顾休息,以至于八十九岁高龄猝死。阳间的报道中写他,赞颂他,感谢他,惋惜他。但是因为他的年龄,惋惜之情反而最少。
倒是暂留地极为惋惜。
青铭当时接他,惋惜之情是直接写到了脸上。要知道在生死档案里,这位泰斗可是有一百零一岁的寿命的。他前几世都是医生,救死扶伤,积攒了好几世的功德,以至于他之后的每一世都过得很是顺遂。就算是出现了意外,人家的英年也到了八十九。
青铭给他开门。招待他。
老者进来,见青铭皱眉而困惑的脸,眼前就浮起今日遇到的那两张漂亮的脸。当然漂亮脸皱眉也是很好看的。可是这样的好看,应该留在人间,应该出现在阳光下,应该留给喜欢他的人和他喜欢的人。就是不应该出现在暂留地。
青铭给老者倒了杯茶。同时招呼他:“闫先生今来找我。所谓何事?”
闫先生吹茶,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温暖的蒸汽而有所松动。闫先生依然是一脸的凝重。以至于连青铭也跟着凝重起来。
青铭没有过往的记忆。要不是宋玉成歪打正着的发现自己的身世,青铭也不会知道自己居然现在还在人间有房产。他回到了忘川途之后,跟着记忆的更新,连带着连忘川途的住所都有了改变。变得和人间的那套青公馆很像。不过因为他在忘川途依然还是白曦。所以也没有对应的把青公馆的名字搬过来。就那么干巴巴的留了公馆两个字,谁过来都要好奇多瞄两眼。
“今老头子忽然登门,白先生一定觉得很奇怪的。”闫先生喝了一口茶,到底是想到自己过来谈论正事,不是来训诫谁的,于是就缓了一张笑脸出来。
这张笑脸非常及时的把青铭从走神中扯回到了现实中来。青铭礼貌问道:“不知道闫先生这次登门,是有正事吗?”
“白先生这里是三宝殿。无事自然不登门的。”
青铭听闫先生的话,着实是愣了一愣,青铭回过神来,苦笑一下,他道:“闫先生这么,似乎很是见外的。”
闫先生很直接,道:“神鬼有别啊白先生。”
青铭也直接起来,道:“可是同在忘川途,实在是不必有别至茨。”
闫先生摇头:“我们已经是亡魂,可是不代表我们没有牵挂,在饮下忘川水忘却今生之前,只要多留一日,就会多一份牵挂。牵挂那阳间的家人,朋友,哪怕是一猫一狗,一草一木。而白先生是唯一能够沟通阴阳两界的存在。白先生,您在这里,应该高高在上,应该不近鬼情的。别留一丝的侥幸给我们。”
闫先生继续道:“我们是鬼,所以白先生不必对鬼讲什么人情味。”
闫先生很懂礼貌,有些话虽然得直白,可是不会叫听者产生不适。
闫先生继续道:“鬼是人化作的。忘川途的筛选条件只是阳寿未尽一条罢了。又没有只有善良的,知道分寸的才能留在这里。这里的鬼,有善有恶,有明辨是非的,也有贪得无厌的何况,在私心面前,再深明大义的都会失去公允性。有一就有二。白先生,我若是求您替我看看我的孙女,您答应了一次,我就会渴求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我甚至可能会求您带我去阳间亲眼看看那个时候,您还会答应吗?”
还没等青铭回答。闫先生就道:“您不会答应。那到时候我就会怪您,既然如此,为什么第一次就答应我的要求呢?若是第一次就拒绝了,那我就不会有继续的念头了。你看,您原本是好心,到最后,却成了驴肝肺。”
青铭苦笑。
这个闫先生的年纪严格来只有自己的三分之二,可是到了他面前,还是被教育一番。不过青铭还是很虚心的听讲了。毕竟人家的也是对的。
青铭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闫先生了实话:“闫先生放心,这忘川途除却您,大概也没几个亡魂知道我的身份的。”
他剩下半句话没:若是有亡魂知道,那就是闫先生大嘴巴了。
闫先生无语。于是开始讲正事。
终于开始聊正事之后,闫先生的表情又恢复刚来时候的凝重。
闫先生:“白先生应该知道,我现在在医院就职吧?”
青铭点头。医院就是医院。忘川途只有一所医院,就叫医院。就像只有一个酒吧,就叫酒吧。至于那深夜酒吧,本就不是暂留地的产物,暂留地的亡魂基本视同无物,目不斜视就走了过去。就像之前伙计的三无摊子那样。无人光顾,生意冷清,却又永远不会破产。
闫先生道:“我今,接诊了一个病例。是来复查的。”
闫先生到病例,就真的掏出来了了一本病历。
病历上面没有署名。只写了年龄和性别。十五岁,模翻开病历单,上面龙飞凤舞。只隐约辨认出几个字:手痕明显表皮淤血,皮下出血症状怀疑外吐外力
果然医生写的字大概只有同行能看得懂。
青铭看得费力,同时也不太懂闫先生的意思:他本着尊重的态度并没有读取灵魂的思想。也想着灵魂既然找他,也大概不会有所隐瞒。
果然,闫先生据实以告,道:“这个学生今过来复查,想消除脖子上的伤疤。可是我却发现,他脖子上的伤痕,是人为导致的。而且看手痕的模样,掐他的对象,应该是个成年人。”
青铭皱眉:“你是怀疑那个学生是被人欺负了?校园暴力?或者社会霸凌?”
闫先生摇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闫先生:“这个学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哥哥和他一起来的。他哥哥的年龄我也问了。他哥哥十九岁。”
十九岁,那就是成年了。
青铭想到一个可能:“难道闫先生是怀疑那个学生的哥哥”
“不不不,”闫先生打断青铭的猜测,继续道,“不瞒白先生,我之前也有个想法,可是那个学生哥哥的手我也看了,不对。那个手痕要粗糙很多。”
青铭这下就不懂了,他问道:“既然如此,那是什么问题会引发闫先生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呢?”
闫先生道:“第一,这是个未成年人,第二,对未成年人造成伤害的是个成年人,且是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第三,那个学生,长得非常漂亮。”
闫先生补充:“那个学生的哥哥,也同样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