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自景仁宫回来后两人便就着这个事情说了很久,谁都无法劝服谁,所以无疾而终。
夏麟觉本意是想娶云汐做自己的太子妃,然后以夏曦亲近云汐为由,将他过继到云汐名下,这样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但云汐怎么都不答应,先是软着脾气说只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从不奢求名分地位;然后又说了若她成了后宫妃子会有多少问题和麻烦,说到最后,甚至搬出了那个毒誓来威胁他。
那毒誓仿若一道又深又险的天堑,硬生生的横亘在两人中间。
云汐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她如何不想嫁呢?
可她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单纯天真的云汐了,她看多了宫里的勾心斗角,看够了前朝的那些阴谋算计。
她清楚明白端孝皇后的顾虑,所以她才舍不得,看不得他为自己付出那么多。
大概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畅了,夏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她这副模样,见她沉默到后来竟然别过头开始流泪,心里一时有些发慌,语气也软了下来,“别哭,乖,你哭了我会心疼……”
云汐靠在他怀里,抽噎着说:“爷,求您了,不要逼奴婢了好不好……”
夏麟觉闻言,搂着她的双臂收紧,似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心里五味杂陈。
抱了好一会儿,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只是叹了口气,“我不逼你。”
终究还是舍不得啊,舍不得看她伤心难过,所以才愿意妥协。
云汐又在他怀里抽抽嗒嗒的哭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止住了眼角那酸涩的感觉,她闷声说:“爷,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能得他的宠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夏麟觉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轻吻落在她的额头,似是缠绵缱绻的爱意,又仿佛溢于言表的哀伤。
到了三月间,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夏麟觉一早先去了景政宫里行三跪九叩之礼,再换了皇帝礼服,至太后宫里再行三跪九叩之礼。再在礼部大臣的引领下,乘金辇前往朝会所在的元合殿,受百官礼拜。礼毕,由礼部尚书捧了册封宝印与文书至宫门外,昭告天下。
新帝登基,秉承天地,山呼海宴,大赦天下。【这段登基礼参考清代背景,请勿认真!】
夏麟觉登基后称为晟明帝,改年号为云庆,尊晟隆帝为太上皇、其生母端孝皇后为端孝太后,尊静敏太后为静敏太皇太后。
安荣二十八年,至此,成为了云庆元年。
三月底的时候,太上皇因身体原因迁往西郊行宫调养,其在位时曾盛宠过的安太妃自请前往照顾,同行的还有晟明帝的十一弟,夏麟启。
自去年年末太上皇下旨禅位后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礼部,过了三月后以为终于可以歇口气,不曾想,登基大典未过几日,晟明帝突然下旨,意欲迎娶秦俊大将军独女秦婉柔,封其为秦贵妃。
这事儿事先毫无征兆,礼部再度进入慌乱的状态。
但好在,那圣旨后头还跟了一道口谕:一切从简。
至于这个“简”要简到什么程度,礼部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最近刚从侍郎升任了礼部尚书的蒋铭笙出面,与刑部侍郎丘昀旭推杯换盏了一晚上,才套出了一些话。
从简,就是真的从简,仿照当时还是瑞王的晟明帝娶瑞王妃一样的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