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按理来说,今早便该到这。
此时方到,只怕是另有原因。
封墨竹未瞥一眼,而是认真的用筷子给张小丫布菜。
张大胆倒也未恼,神色如常。
这倒是让张小丫另眼相待,没想到这张大胆,长得粗狂,倒不是个莽撞之人。
细看之下,眼中泛着精光,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几个呼吸间,封墨竹方才开口出声道:“武大人受吐蕃人重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在楼上静养,我不过大人身边的幕僚,护军不必跪我。”
张大胆立时便起身,神色如常道:“事情原委,我已从信中得知,万没想到那些个杂人,竟偷偷潜入我朝腹地,做出杀人抢掠之事,还真是可恶,万幸有大人跟诸位帮忙,才没让镇子上的百姓死伤惨重,在下在此谢过。”
说着,他便躬身抱拳道。
“护军言重了。”封墨竹淡漠道。
张大胆见此人也不多说,便转身上马离开,朝县衙的方向而去。
……
因武大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张小丫几人只得暂住在镇上的客栈中,等他清醒过来,再做打算。
客栈的掌故原来也是吐蕃人,被常烈几人抓走审问后。
客栈便被店小二接手。
他转做掌柜,因镇子上突逢大变,也没有客人,只得自个既做掌柜,又做店小二。
为了报封墨竹救命之恩,便没有收几人的费用。
之后张小丫询问才知,掌柜几人当日见到封墨竹几人去而复返,自知不敌,便躲在客栈之中。
谁知店小二去准备吃食时,漏了马脚,正要杀了他灭口时,封墨竹突然出现,救下店小二。
镇子暂归张大胆管辖。
一连数日,武大人终于清醒过来,得知原委后,亦唏嘘不已。
虽清醒,可他伤势严重,还不能下地走动。
此时离九王爷的寿辰,只剩短短半月的时间。
商量之下,武大人留在镇子上养伤,封墨竹几人则再次上路。
七日后,众人终于抵达京城。
还未进城,便能听到官道之上,小贩的叫卖声。
人声鼎沸。
城门外亦有数名守城将,手持兵器,分站两侧。
张小丫因脚上有伤,坐在马车上,只撩开车帘让人看了一下里面的人,便缓缓朝城内驶去。
她还未瞧过京城的样貌,按捺不住好奇心,挪坐在窗边,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只见街道都比镇子上、州郡城宽了不少。
两辆马车并行而过,亦是轻松。
路边还有不少小贩,以及叫卖声,人头涌动,摩肩接踵。
正正经经的十里长街。
封墨竹一身青丝散落在身后,脸上带着面具,抬眼瞧见她一副惊奇的模样,忍俊不禁。
视线下移,瞥见她脚腕处的木板,眉头微敛。
“还有八日便是九王爷的寿辰,你脚上的伤还未好,如何能应付?”他关切道。
“没事,我自有办法!”张小丫闻言,收回视线,转头瞥向坐在一旁的封墨竹,轻笑了声道:“再说偌大的王爷府,不可能全然让我一个人负责茶点,自是有人帮忙的,到时候,那些繁琐笨重的活计,我让她们去做,其他的,我再自个来就好,只是一开始没想到,早知道,就把春晓三三她们带来就好了,哪怕是其中一个,也方便不少。”
忍不住低头轻啧一声。
暗自苦恼。
封墨竹见状,端起桌前的茶杯,仰头饮尽,眸光微动。
似是有自己的考量般。
“我在京城亦有宅院住处,你是随我回去,还是先去九王爷府?”
他轻声询问道。
“既已到了京城,先去九王爷府吧!”张小丫略微思索间,轻声道。
“好,我有些事,便不陪你去了,你腿脚不便,我让常烈陪着你一起,也好有些帮衬。”封墨竹颔首应道。
张小丫察觉到他的关切之意,抿唇一笑。
回想之前在驿站入夜后的一幕,更是愈发觉得眼前这人。
可爱得紧!
前几日,驿站之中。
几人分住在几间上房之中,张小丫洗漱完,正欲上床时,突然轻风吹动,窗户大开。
眨眼间,封墨竹出现在眼前。
他斜坐在床上,手臂撑着床面,长腿微曲搭在床边,衣衫半解,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张,抚上面具边缘,轻取下面具,露出谪仙般的面容,眉眼清冷。
张小丫愣在当场。
“你,你这是做什么?!”她结结巴巴道。
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美色惑人,能看,亦能吃。”封墨竹声线清冷道:“跟戚长恨相比,我应当更胜一筹。”
他言语笃定。
张小丫眨眼间,便了然他的意思。
再看这场景,立时便明白,原来他之前那般性子,竟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