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论事，红星虽有苦衷，可毕竟是杀害了四条人命，属下觉得，应当依法判处。”司徒元木出声道。
赵青云不知何时，手上又拿着坛酒，站在门边，侧身倚着门框，仰头饮酒，淡淡道：“可她们的手上也沾染了鲜血，并不无辜。”
二人各执一词。
武大人眉头微皱，显然也没得出最后的答案。
转头看向屋内的张小丫，询问道：“小丫姑娘，是何看法？”
“刑法不外乎人情，红星固然有罪，大人还是要酌情处理。”张小丫不知这的刑法如何，神色略微一顿，低声道。
武大人陷入思索，端坐在上座，手搭在桌面上，指尖轻敲，发出规律的响声。
张小丫几人也未再出声打扰。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已表明。
剩下的，便该由武大人自个决定。
“这红星是个怎样的人？”张小丫转头看向一旁的司徒元木，刻意压低声音道。
“自小孤苦伶仃，没有亲人，被潘家收养，与其独女潘莲花定下姻亲，就等潘莲花及笄之后，二人便成亲，只可惜……突生变故。”司徒元木不由得感叹道。
哼！
屋内传来一个冷哼声。
站在门口的赵青云，手持酒坛，面露不屑道：“若不是刘员外那些人，纵女行凶，后又买通前任县令杀人，红星也不会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他是被这些对穷苦人家性命视若无睹的有钱人，逼上绝路！”
“青云！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若每个人都跟红星一般，那天下岂不大乱，冤冤相报何时了，他错在不该杀人！无论那人多么罪有应得，也自有朝廷去解决，衙门去定罪，更何况他手上沾染了四条人命，这样的他，岂不是跟刘员外那些人，一般无二！”司徒元木眉头紧皱，厉声道。
“迂腐！”赵青云口中嘟囔了一句，仰头饮酒。
司徒元木忿忿不平，张了张口，正欲开口时，张小丫突然出声道。
“司徒先生，当时潘莲花一案，先生可在？为何不阻止？”
“这……”他双脸赤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争辩道：“我不过是衙门的一个小小师爷，怎么可能左右县令的想法。”
“先生博览群书，不知可曾听过一句话？”张小丫抬眼看着他，神色淡淡道。
司徒元木神色一敛，略微后退一步，朝她拱手作揖道：“洗耳恭听。”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张小丫轻声道。
司徒元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口，最终哑然。
她继续道：“潘家灭门的惨剧，刘员外等人不无辜，他们的女儿不无辜，前任县令不无辜，便是师爷你的无所作为，也是导致这一案子发生的原因，正是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兰因絮果，才是导致出现今天这个案子的原因，如此，先生还能说，就事论事吗？！”
司徒元木语噎。
手执折扇，抬手欲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为自己辩解吗？
可她说的全然没错。
“谁说，一定要见血才算是杀人。”
张小丫淡漠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司徒元木整个人颓然，手紧抓着折扇，喃喃道：“小丫姑娘，你这步步紧逼，逼得我根本无法开口。”
“事实而已。”她耸了耸肩道。
“精辟！”
赵青云嘴角的酒渍未擦，眼睛一亮赞道。
“司徒元木，想你平日里自诩口才了得，如今倒是吃了个硬钉子！”
他闻言苦笑道：“小丫姑娘确实厉害，说得我哑口无言，甘拜下风。”
随即摇了摇头。
半晌！
啪！
屋内传来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