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村尾的一处人家,警惕性的看了看周围,确定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才抬手敲了敲门。
砰砰砰!
一连数下,敲门声在寂静的晚上,异常响亮。
过了会儿,屋内亮起灯光,河婆睡眼朦胧,脚上嗦着拖鞋,披着外衣,站在大门后面,警惕的不敢开门,压低声音问道:“谁?”
这天都黑了,谁还会上门!
莫不是什么贼人?!
趁夜上门,意图不轨!
“是我!姨母开开门。”
院外传来一道年轻女声。
河婆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放下警惕,走上前打开院门,只见一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下的人站在门外,小心地低着头。
“你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河婆疑惑道。
她最近的名声可不太好,要是被村里的人发现她们两个人的关系,自己岂不是要被连累?
那人快步走进院内,解释道:“我知姨母嫌弃,特意入夜了才来找姨母,就是不想被旁人看到。”
河婆本不想让她进门,谁知她自己就进来了,也不好赶人出去,只得关上门,无奈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身子可好些了?听说前段时间,进了牢里,不小心落了胎。”
未婚先孕,还进过牢里,只怕是没人敢要这样的姑娘。
一双纤细的手抬起,撩下斗篷的帽子,在月光下露出面容,竟是邹梦柳!
她扯了扯嘴角,面露苦楚,双手交叠在腰侧,缓缓屈膝作礼,幽幽道:“多谢姨母挂念,梦柳身子已大好,只是我苦命的孩儿,竟来不到着这世上,而梦柳也跟姨母一样,被人害得无法再生育。”
“什么?!”河婆大惊失色道。
她与邹梦柳的娘同母异父,情分浅,分住在两个村子,平日里也并不走动,所以对邹家发生的事,她也是听旁人提起过一嘴,才知道些许。
眼下听她提起这事,才有些惊讶。
而且她也如邹梦柳所说的一样,被人害得终身无法再生育。
因此对同病相怜,又是侄女的邹梦柳,感同身受。
不过她听说的却是另一个版本。
“可我怎么听说,是你勾结人家姐妹,又是下魅药,又是下砒霜的,才进的牢里,你这可只能算是自作孽!”河婆挑眉道。
“梦柳也是一时蒙蔽了眼睛,但那砒霜绝不是我下的,而是张小丫陷害我,最近她不也屡次坏姨母的事儿。”梦柳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以及浓浓的恨意。
她微微凑近河婆,低声道:“姨母,梦柳有法子,既能惩治了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张小丫,更能让你在这永和村的威望更上一层,难道姨母就不心动?!”
河婆眉间微动,却没有很快应声。
而是狐疑的看着邹梦柳,等着她的下文。
邹梦柳轻笑了声,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诡异,宛如游荡在晚间山道中,窥视着旁人,躲在暗处,等待时机的精怪。
倩手微抬,轻掩着侧脸,凑上前,轻声说着什么。
河婆神色一敛,随即睁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刀光血影,而是藏在暗处,生起谋算害人的人心!
……
次日。
张小丫早起洗漱完,正准备坐牛车前往邀月楼。
咯吱!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站在门口。
竟是林大华的娘,林婶!
林大华拉着牛车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视线若有似无的往她这边瞟。
许是马上要跟张若兰成亲,他也不好意思再纠缠自己。
张小丫眉头微挑,有些意外道:“林婶突然找上门,可是有什么事?”
“小丫,之前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们也是多年的邻居,往日我也没少帮衬过你们,毕竟孤儿寡母,我只有大华一个儿子,不得不为他多多着想,你应该能体谅的吧?”林婶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笑道。
看着她一脸不情愿,口中却又说着往日情分的话,张小丫竟有些想笑。
张小丫抬手阻止身后霍氏想开口的动作,微微侧身道:“林婶有什么话便进来说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倒要看看林婶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娘,你们先去镇上,晚点小七再回来接我一趟。”张小丫看着霍氏几人,神色淡淡道。
特意出声让小七回来一趟,免得林婶还要误会她是故意要搭林家的牛车。
“林婶,有什么事就说吧。”
两人站在院中,张小丫直言道。
林婶倒也不拐弯抹角:“小丫,是这样的,河婆说因为你先前曾跟大华拜过天地……”
话音刚落,只见张小丫脸色一变,笑容骤减。
林婶察觉情况不对劲,赶忙改口道:“虽最后未能成亲,却也算是昭告过天地的半个夫妻,只怕若兰到时候成亲,对大华的病势没什么帮助,你看看,能不能劳烦你走一趟,回村里祠堂,烧个香,当众解除你们二人的婚约,也算是对天地,对大家,对你有个交代不是。”
林婶眼底闪过一丝不痛快,只因河婆说过,林大华之所以诸事不顺,生意失败,疾病缠身。
便是眼前这人,生辰八字太硬,克的她家大华。
可眼下还要求她帮忙,所以便暗自隐忍不发。
张小丫眉头一挑,又是那河婆的主意!
“专门回去烧香,会不会太过隆重,我跟林大华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林婶,有病看病,不要弄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无奈道。
“是是是,你看看村子里离这也不远,你且帮帮忙成吗?”林婶敷衍的应和道,再次追问,颇有种她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张小丫怕再生事端,索性点头应下:“成吧,大概什么时候需要我回去一趟?”
“多谢小丫,也就在这几日了,河婆说要挑选个好日子,到时我再来寻你。”林婶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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