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坐定,眼前便出现一个身影,抬眼便看到封墨竹神色如常地撩起袍角端坐在她身边。
“你……”张小丫顿了顿。
嘴角微勾,她也没将他当做外人,便直接冲着外面喊道:“小七,走吧。”
在牛车摇晃间,张芳芳急切道:“今个本来是新婚第二天,还没到回门的时候,可娘突然找上门,说是大哥学入了魇,高烧不退,胡言乱语,找了蔡郎中来看,也说是被魇到了,我们都没了法子,我想着小丫你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说着,她焦急的抓着张小丫,眼神带着一丝无措,似乎想得到肯定的回答才能安心。
“芳芳,哥一定会没事的,你别着急。”佘跃龙见她如此,有些心疼地接过她的手,握在手心,给予安全感。
张小丫眉头紧锁,她没有看到情况,也不好做出回应。
所幸佘跃龙出面,安抚张芳芳,两人拥在一起。
谁也想不到,新婚第二日就发生这样的事!
一时间,牛车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车子轱辘在路面上滚动的声音。
良久。
“小丫,到了。”小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小丫率先起身,下了牛车。
牛车停在张家门口。
张家大敞着门,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窃窃私语。
里面隐约传来赵氏哭喊的声音。
“我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天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应声!”
“大哥!”
张芳芳下了牛车,焦急地唤了声,快步朝里面跑去。
佘跃龙紧跟其后。
张小丫站在牛车旁,身边传来动静,转头看了眼,封墨竹走下牛车,站在她身边,神色未动。
她定了定神,抬腿往里走去。
刚走到院中,便看到张志勇躺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双目赤红,身体挺直,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微颤。
赵氏跪坐在他身边,抱着他的头哭喊。
张家人无措地站在一旁,老张头蹲在一旁,闷头猛抽旱烟。
杨氏双手交叉环胸,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张小丫快步走上前,蹲**凑上前,只听到张志勇微张口,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怎么回事?”张小丫神色一敛,转头看向赵氏,厉声问道。
赵氏神情慌张,连连摇头道:“不知道啊,昨日回来之后,他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书,饭菜都是我们送进去的,那些饭菜我们也都吃了,没什么不适,谁知今天突然就从房间里冲出来,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蔡郎中肩上勾着药箱,叹了口气,摇头道:“怕不是冲撞了么事,魂魄被么事东西勾走了,这我也无能为力。”
张小丫本就是无神论者,自然不会相信这一套说法。
她们也不是什么郎中,这样瞎猜也不是办法。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封墨竹,抬头望着他,低声道:“能不能帮我请童大夫来一趟?”
封墨竹定睛望着她,缓缓点头,抬腿朝门外走去。
张小丫微松了一口气。
转而看向赵氏厉声道:“你让他平躺,不要动他!我已经让封墨竹去请童大夫来,这段期间,谁都不要碰他!”
“他这根本就不是病,你就算请来大夫又怎么样?我看还不如去请村尾的河婆来看看算了。”杨氏抱着手冷嘲热讽道。
“对!快去请!”赵氏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高声道。
张老太挥了挥手,张芳芳扯了扯佘跃龙的衣袖,他便转身冲出张家。
张小丫没有作声,她对那什么河婆并不信任,只是眼下对于张家人来说,这已然是张志勇的救命稻草。
若是她再出声阻拦,只怕说不过去,会引起众怒。
眼下只希望封墨竹能尽快把童大夫带来。
张小丫视线一直盯着大门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半晌!
“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
张小丫眼睛一亮,抬眼望去,却发现是张芳芳带着一个满头花白的婆婆从门外冲进来。
“河婆来了!”张芳芳高喊道。
张小丫顿时眉头一皱。
河婆头戴白巾,脸上尽是沟壑的皱纹,双眼有些浑浊,朝张志勇的方向走来。
突然张若梅从旁边走来,一把推开张小丫,瞪着眼睛道:“既然你帮不上忙,就让开!别在这里挡道。”
张小丫脚下一个踉跄,往旁边退了几步,才堪堪抵住脚步,皱眉望着张若梅,知道现在不是跟她争论的时候,转而看向河婆。
只见她蹲**,翻看了两下张志勇的眼皮,试图掰了掰他的拳头,却发现纹丝不动。
然后一脸笃定道:“他这就是入了魇,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去挖点煤灰过来,将我这符咒混入水中,掰开他的嘴巴灌下去,不过看着情况,凶险万分,唉,你们还是太晚找我了!”
河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叹了一口气,似乎张志勇已经病入膏肓,没有救了一般。
赵氏从地上爬起身,冲入厨房,没过一会儿就端出一碗黑不溜秋的东西,递到河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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