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忘了封国公府跟老主子的仇,那仇人还在京城虎视眈眈,只等着你稍一松懈,便想趁机咬断你的脖子,给你致命的一击,”萨嬷嬷垂眸大声道。
“你本是铜墙铁壁,若你有了儿女私情,便是有了软肋,一旦软肋被他人知道,稍加利用,就很有可能要了你的命,爷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不如趁着如今还没有情到深处,当断,则断!”
再次双手交叠在额头上,重重伏地叩首。
带着沉沉的坚持。
随着萨嬷嬷的声音传来,封墨竹眼前仿佛回忆起那些绝望,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日子,紧闭着眼睛,暗自隐忍,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萨嬷嬷还想说什么,封墨竹却突然出声道:“等常烈回来,我便让他送你去乡下,你本就是跟着母妃的老人,也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陈叔也在那里,到时你们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爷……你这是要赶我走?”萨嬷嬷难以置信,抬头直起身子看着他道。
音含哽咽。
毕竟她自老主子进宫之时就跟着,后来老主子出事,她便跟着小主子,如今这显然是要赶她走的意思。
一时间自是难以接受。
“萨嬷嬷,我不是我母妃。”封墨竹淡淡道。
负手而立,转身看向那个牌位,暗自下定决心。
畏首畏尾,不是他的行为处事。
若真的怕了那人,他还不如就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一辈子。
唯有迎头赶上,方可搏出一番天地。
“是,老奴知道了!还请爷容许老奴给老主子磕个头,也不枉老奴伺候你这么多年。”萨嬷嬷无力应道,面容憔悴,神色黯淡。
封墨竹缓缓点头。
萨嬷嬷起身踉跄的走到牌位面前,跪在蒲团之上道:“老主子,老奴老了,没法再为你盯着小主子了,只希望你在天有灵,定要保证他,替你跟封国公府翻案。”
......
马车缓缓停下。
张小丫撩开车帘,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顺势起身下车,冲常烈躬身作揖,低声道了声谢,就转身往家里走去。
“张姑娘。”常烈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突然出声唤道。
张小丫闻声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面露疑惑。
“常大哥,还有么事吗?”
“张姑娘......”常烈有些犹豫,垂眸静默了一瞬,然后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一样,再次抬眼看向她:“我们都很感谢你能救爷,但也希望你能离开爷,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更不知道他身上背负着什么,何苦还要拖累他?”
张小丫闻言,眉头微挑,倒是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突然朝常烈猛地一弯腰,面露歉意道:“抱歉,我没法答应。”
没想到现代偶像剧里,让人离开的戏码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为什么!”常烈眉头紧皱道。
“因为你不是封墨竹啊。”张小丫笃定道。
见他面露不解,继续解释道:“因为你不是封墨竹,你不能代替他做决定,而我跟他之间,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无论生老病死,只要他没有亲口跟我说放弃,我便不会离开他,所以很抱歉,我没法答应。”
“执迷不悟!到最后受伤的只可能是你啊!”
张小丫耸了耸肩道:“那我也认了。”
“还是很感谢你这么晚能送我回来,多谢。”张小丫弯了弯唇道。
话毕,不等常烈出声,便转身往家里走去。
小心地推开未栓专门给她留的大门,不想惊动旁人。
关上门后,张小丫正往房间走去,余光瞥见封墨竹先前踩塌屋顶的那个房间,心中一动,脚下步伐一转,朝那屋子走去。
当日封墨竹为了给她找衣服上的盘花才去的屋顶,结果不小心踩塌了,落初雪前才刚刚修好。
咯吱!
推门而入。
她突然很想再上一次屋顶,只可惜她不会轻功,若是再找梯子,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家里人,只得进屋看看,里面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样。
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朝墙壁上一靠,低头,不知心中所想。
回过神来已是不知过去多久。
摇头浅笑了声,她还真是爱逞强。
在常烈面前,装得一副坚持到底的样子。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
封墨竹的“娘”那样,常烈也那样,他们一个一个都那样,而他们又不是封墨竹身边的人,是他的人,是他的亲人,她又如何真的做到完全无视?
突然暗处出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张小丫没反应过来,顺着力道被拽入暗处,正想挣扎,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
定睛一看,眼前这人可不就是封墨竹。
封墨竹站在暗处,低头望着张小丫,她个子本就娇小,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袄褂,更衬得人娇嫩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