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将瓷瓶递给她。
她接过塞上瓶塞,放在桌上。
他就着药水轻轻揉着她的脚踝。
“竺大哥,你有么事苦衷?”既然话都说开了,索性就说个明白。
男人的手微微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替她按摩。
晓得他不能说话,她也不急,等他将她的脚搞好,再回答她。
她也正好给他一个考虑的时间。
所谓苦衷,自然是不能轻易与人道的东西,不然,就不叫苦衷了。
所以,她也不逼他。
“能说,你就说,实在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之所以问你,只是想告诉你我这边的态度。如果你觉得你的苦衷,是容貌被毁,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音带被害,不能说话,或者,是你正被朝廷通缉,不能给我安稳的未来,那我告诉你,我不在乎。”
男人的手再次顿了顿,抬眼看她。
眸色深得如同此刻砚台里的墨。
见他这般反应,张小丫一愣:“被我说中了吗?”
男人眼波微动,垂了眼,继续按揉她的脚踝。
直到微肿消掉,他才停了下来,重新将袜子替她穿上。
“我自己来。”
张小丫自己跻了鞋子,倾身拔上。
男人走到原本的位子上,撩袍坐下,执笔写道:【你站起来看看,还疼不疼】
张小丫依言起身。
“哇,不疼了呢,真的,”她惊喜地发现,不仅站着没事,走了两步试试也基本无碍,便朝他抱了抱拳,笑道:“厉害,厉害。”
男人弯了弯眉。
张小丫又回到位子上坐下,然后看着他。
“竺大哥,其实,你不觉得,比起让你说喜欢我,我开口说喜欢你更难吗?”
男人也看着她,似是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想啊,首先,我是一个女孩子,没羞没臊没脸没皮地开这个口,不容易吧?其次,我们的身份何止云泥之别,虽然我不晓得你到底是么事人,但我很清楚,你肯定是显贵之身,一般人也不可能会被朝廷通缉,一般人也下不了今日邀月楼里的那盘大棋。而我,只是一乡下粗鄙小丫头。说得好听点,我们完全门不当户不对,说得难听点,我简直就是自不量力、痴人说梦。”
男人摇摇头。
张小丫笑:“你摇头是么事意思?是说你不在意这些,还是让我不要妄自菲薄?”
男人落笔:【两者都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
“嗯,”张小丫点点头,“所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苦衷,或许,那苦衷只是我们个人自己的苦衷,而对别人、对一段关系而言,却实际上并不是么事不能克服的大困难。”
男人眸光微敛,没做声,也没落笔写么事。
张小丫捧起面前的杯盏,喝了一口茶,也没就这个问题再多说。
话说到这里,行了。
“对了,竺大哥,”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放下杯盏,“你没住在欣来客栈吧?我在欣来客栈门口看到那日那个坏人了,就是将你我关进山洞的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
男人摇摇头。
他听方掌柜说了,说这丫头去找过他,还问起了常烈。
“那你住哪里?”
男人眼波闪了闪,执笔写道:【今日刚过来此镇】
“哦。”
过来就是专门为了替她惩治张若梅和邹梦柳的吧?
“那今日回去吗?还是要在此地盘桓几日?”
张小丫看着他。
他默了默。
【会停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