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扯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进屋内,“我说没说过不许这东西上床榻?”
云乔本来还在生气,这人刚才还在哄她,一转眼就换成了语气,可见并不诚心:“说过,又怎么了?”
云策手上用力:“你今日就是和我拧到底了是吧?”
云乔一噎:“懒得和你说,你放开我!”
他没有理会,而是肃然正色道:“云乔,你听我说!”
她不情愿对上他的眸光,没有接话茬。
“我知你心中有不能言喻的秘密,且不知为何,这竟是我碰都碰不得的!”
这是完全肯定的语气,他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一言道破了她无处安放的内心,云乔下意识避开他迫人的目光,可云策偏偏不如她的意,不容置喙的语气:“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云乔心中济济荡荡,没有来得及迅速扮上她应有的表情,云策直接将她的脸掰了过来,不假辞色,“收起来!”
不知为何,这句话忽然就戳中了云乔的泪点,他所谓的收起来,是“收起你的伪装和面具”,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她全然明了。
云乔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是极其窘迫难堪的,她越想回避,他就越不如她意。她越想硬挺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可心中楚楚酸痛就是搅得天翻地覆,瞬间眼中便染尽红晕,一圈圈荡漾着波光涟漪。这根本就不是个交心的好时机,“大哥如何就认定了我一定有秘密呢?依据呢?”
云策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没有依据,我也知道,你不是之前的乔儿!”
他早就察觉不对了,她的智慧与悟性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忽然有一天就全会了。他私底下盘问过乐棠苑的奴婢,在他西征期间的一两年,小姐所有的起居习惯。得出来的答案,跟他从小认知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妹别无二致。父亲的书房,她几乎就没有去过几次。先生的课堂上,她甚至连《论语》都不尽然能理解。
但悖论是,她确实身负特殊血脉,是云家的女儿无疑。他几番打探过,对于小时候发生过的事,那些细节她也说的一丝不差。
云乔只听见自己的心,咚一下,全碎了!
自己刻意避讳隐匿的秘密,云策不再得过且过,他一把扯开了这块的遮羞布,单刀直入地捅进去,她的壁垒,她的爱意,她的恐惧,希望与懦弱,全部支离破碎……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缓了很久,她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我不是!你满意了么?”
这一刻,云策只听见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人儿,微微颤抖却又似是放逐一切的、死一般平静的声音:“我只是一个莫名承袭了小云乔记忆和身体的天外来客,你养大的那个孩子,已经死在了一年前的那方冰池里。而同一时间,另一个世界里的我,在波士顿的查尔斯河中溺水身亡,而灵魂莫名进入了这个身体!”
即是到了如此地步,她也不准备在隐瞒了,她望着云策不可置信的眸光,挑起了嘴角:“事实上,借尸还魂这种离奇事件,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懂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那个时代,大概距离这种封建社会有一千多年的时间,而且离奇的是,以我所知的历史里边,根本就没有你们这个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