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是造势也好、欺骗也罢,埃里也的确曾成为了驻守于此这众多军人身边一道暖洋洋的光。
只不过他抛弃了这一切罢了。
“他们的确是无辜的。”埃里道,面上的笑容并未完全消散,却隐隐有些淡去了:“而我们这些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都是无辜的。”
埃里躺在地上,对于白爻的压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视线却从白爻的面上移开,转而看向她背后那片阴沉的天,棕色的眼睛因而映上了一层冷灰:“我知道我这并不算是一个正确的做法,但这世上又何时有过真正完美的抉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扯了扯嘴角:“我并不打算去考虑这么多,我能顾及到的其实很少——我只想为那些曾和我一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报仇罢了。”
“人人都会有自己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他又笑了起来:“只不过我们的阵营从一开始就并不相同罢了。”
白爻的嘴角抿了起来,一时间只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
“杀了我吧。”埃里闭上了眼睛:“而你们之后也会随我一起死去。”
他等待着他早就已经预料到的死亡的到来,心中甚至是一片释然。
然而,却迟迟没有等到。
随后,他却感到白爻站了起来,松开了对于他的控制。
埃里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朋友冷着一张脸,难得将愤怒的情绪显露了出来,满带着怒气的将手中的那把军用匕首一掷。
动作像是那些生气的人去砸碎什么东西出气。
而那把军用匕首在她极大的力气之下擦着埃里的脸颊划过,切断了他淡金色的发,直接嵌进了遍布着寒霜的泥土里。
随后她转身离去了,步伐匆匆,似乎急着去救场。
埃里一时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片木然。
他躺在那里,侧着头,去看白爻离开的背影,很久没有动作。
但他却明白,白爻此举,并不是想要放过他。
她应该,只是不想杀了他,来脏了自己的手罢了。
远处的炮火声在并不算猛烈的寒风之间传来,埃里感觉自己的心一时间极其平静。
他顿了一会儿,最后却是又笑了。
那笑容里,什么都没有。
随后他动作起来,坐了起来,将自己的手伸到自己的身后摸索。
片刻之后,摸出了一颗糖来。
那糖躺在他手心里,颜色依旧清新的很。
他盯了它一会儿,然后颤抖着手,将糖纸拨开,把糖放进了自己嘴里。
“很甜。”他低声道。
然后他抽出了那把军用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