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圣上还能看在他大义灭亲的份上,更加器重他一些。
尽管他良心不忍,这件事起因在他,如果他真的把罪责都推给长姐,岂不是显得很不仁道?
王笠十分纠结,最后还是选择了他自己。
“长姐,你既然做了便认了吧,抵死不从日后反而会更难看。”
这话一说出口,王蔷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
她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愤怒,若不是身旁侍卫拦着,估计还要冲过来,揪住他衣领,像平时那样教训他。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要害死我的。”
情绪到了极致,连本宫这个自称也没用上。
王笠向后退了两步,“长姐,我没有要害你,是你自己没有安分的做这后宫之主,如今这样,又能够怨谁呢!”
除去一开始的愧疚,现在的王笠可谓是越说越顺口。
牺牲一个长姐,就能换取下半生安康富贵,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个赔钱买卖。
平日里的长姐自诩高贵,反正也没帮上他多大的忙。
“够了,皇后,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宫中的月俸不能满足你吗,你怎么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饶和光很是生气,看向王蔷的目光阴狠,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深吸一口气而耸动着,双眼泛着血丝,仿佛是失望到了极点。
王蔷先是愣了一瞬,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王笠,会在这种时候反咬她一口。
“呵,本宫做错了,你们又做对了吗,是,本宫挪用国库又如何,还不是为了扶持你这个败类。”
她伸出食指,指向一脸无措的王笠。
而后又换了个方向,十分大胆的指向饶和光,冷笑道:“你也就只对我斤斤计较了,当年林琴那事,你怎么不管呢?”
饶和光正要说话,忽然听得殿外通报一声:
“太子殿下,长安公主求见!”
唯独听到这二位的到来,王蔷脸色才稍稍缓和。
饶和光心烦的很,“让他们进来吧,看一看自己的母后,是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不过一会儿,饶华清便和饶紫璇一同跑了进来。
饶紫璇看见王蔷那副样子,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急忙扑了过去。
“母后,是儿臣来迟了!”
王蔷手上还带着镣铐,本来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但只动了一下,铁器声音就响了起来,顿时打消了她的念头。
饶华清虽克制,但看见自己生母这般德行,面上亦是不忍。
“父皇,母后毕竟是一国之母,这样会不会有失体统。”
饶和光身体向后仰去,不怒反笑,“一国之母?她根本当不起皇后这个身份。”
王蔷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不知是苦是笑,一张脸变得极为狰狞。
“陛下觉得我担不起,这十年帝后名分,今日我才知晓,原来我是担不起的。”
她的眼泪滑下,落到地上,瞬间碎裂开来。
饶紫璇亦是泪眼汪汪,跪下来就要恳求饶和光:
“父皇,你放过母后吧,紫璇求求你了。”
然而,眼泪在这场闹剧里头并不管用,饶和光面色更加阴沉。
他走到王蔷面前,“这十年来,你日日与林琴做比较,殊不知,你怎么比都是比不过她的,最起码,她不会害人,也不会有你这样大的胆子。”
语气无比凌厉,仿佛无形的利刃,直接从王蔷心上穿过。
饶和光说的不错,这十多年来,她日日都在与一个死人攀比。
林琴越是死的早,她便愈加有优势。
饶冉冉虽是长公主,但毕竟不是男丁,将来继承不了大统,从这方面看来,她是赢定了的。
可谁会想到,饶和光对饶冉冉的器重程度,远远超过饶华清,虽然没有直说,但指不定就要把燕国的江山送出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忍受呢,是谁都无法忍受的啊!
林琴她凭什么,不过就是出身好了些,混到了皇后这个位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得死的凄惨。
林琴的女儿,再怎么尊贵,也还是得追在她后头,为了让她满意,做出许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完胜,却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在饶和光心里,她从来都比不过的。
从来都比不过啊!
王蔷跌坐在地上,她的泪水簌簌落下,但她没有擦拭。
只是将目光从场上每一个人身上掠过:出卖她的胞弟,面上毫无愧疚之心,反而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她的父君,眼里的怒意怎么也掩盖不下去,似乎是下一刻就要将她凌迟处死。
唯一能看下去的,只有她的一双儿女,可他们却和自己一样没用,怎么也比不过饶冉冉。
王蔷苦笑着,“那你赐死我吧,对了,还有国舅,烦请陛下好好查一查,他又做了些什么。”
现场已是一片慌乱。
王笠跪下来,饶紫璇也跪着,他们的观点完全不一致,搅得饶和光心烦意乱。
“将皇后压下去,传朕指令,今日便直接废除王氏后位,关押到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宫闱半步。”
“朕要看着她孤独终老,一生都在愧疚中度过,无可解脱,也无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