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的怀抱,从寒气刺骨坚硬到温暖和煦温软不过一瞬。
水淼淼困惑的抬起头。
四目相对,怒气一瞬更盛,被困雪原不满十年,他竟已经被遗忘了吗?
水淼淼眼中的困惑被紫雾拉长到勾人的境界,仿佛一朵沾着晨露的玫瑰,懵懂间透着蚀骨的吸引力。她无力的歪头靠向那滚烫的胸膛,又竭力抬眸再看男人一眼,嘴角勾起浅笑,是心放回肚子里的踏实被紫韵软化为依恋缱绻。
心尖一颤,不自觉就抱紧了些。
垂落在肩的青丝,随着水淼淼放松的身躯滑落至背后,露出褴褛的衣衫下白皙的肩头,不敢多看一眼,那怒气瞬间化为滔天的杀心,低吼道:“找死!”
天上的雪又大了一重寒了一度。
厉啸英刚搀扶住差点从天上摔落一跤的豪吞仙尊,耳边便炸响剑的嗡鸣,带着誓穿透骨血的危险。
悬在眼前三尺处的剑身在风雪里泛着渗人的寒光,厉啸英浑身汗毛倒竖,怵惕的寒意从脊背蔓延到脖颈,几乎是同时,一个基于求生欲产生的念头,不受控的冒出——真想扔下豪吞仙尊,拔腿就跑,越快越好。
披风裹住水淼淼,将她安置好……
“哟!喝茶呢?真有闲心逸致。”柳靥大家神出鬼没从身后而出,肘撑上贤彦仙尊的肩,另一手轻抬起贤彦仙尊的手腕。
杯中茶水顺着倾斜的弧度泼向正脸,在途中被贤彦仙尊驱散的一干二净,他叹息一声,放下杯子,转头看了眼柳靥大家。
柳靥大家故作惊讶道:“你是白了眼奴家吗?奴家可要伤心了,奴家决定不邀请你了。”
“有事?”贤彦仙尊无心玩笑。
“奴家真要伤心了。”柳靥大家觉得无趣,索性往他肩头偎去,将全身重量压上,不紧不慢道:“看来我徒孙的洗尘宴,邀不请邀请你还得再斟酌斟酌。”
“徒孙?”贤彦仙尊岿然不动,只是微拧了拧眉头。
“是啊,我那深陷雪原的可怜徒孙,今日方回,这会儿哑仙子应该已经接到她了。他们必当归心似箭,若是无牵绊,你现在应该也能见到一人,可这归路上处处是仙盟捕捉异族的封锁区,多看一眼都有可能被绊住……”
柳靥大家的话还没有说完,贤彦仙尊的身影猝然消失,陡然失了倚靠,柳靥大家差点栽进空座椅里。
柳靥大家啐了一声,站直身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微沉,幽幽望向大门外。
说你在乎水淼淼,却只在此干坐,喝着冷茶。
说你不在乎水淼淼,你却心烦到难理水淼淼以外的一切消息,以至不知人已归来。
“这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柳靥大家失笑一声,那笑声轻飘飘的没有暖意,“这要是真在乎,我徒弟和徒孙要怎么办?不然趁没落定今日死了干脆!”她抬手理了理耳边碎发,咬上唇瓣忽生了几分话后的悔意,悲悯的长叹一声,她追寻那消失的人影而去……
“雪?”
“是啊,听说是雪原的雪被吹了过来。”
洁白的细雪,无声无息的在夜色中铺洒,配乐是轰鸣的雷电,柔与刚实在割裂,又实在奇异。往前,雪忽而大如鹅毛,寒意刺骨,肃杀难进;再往前,雪花染着红意,坚如钢刃,杀伐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