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有灯,灯还亮着吗?”
他还记得!
玫瑰松了口气,继续引导他说:“嗯,哥哥我重吗?”
这件事发生在她两岁多的时候。有一天,陈平突然回来,翻箱倒柜找钱,一分都没看到,整个人戾气超重。远远看到村口被莫愁牵在手心里的玫瑰,满脸晦气找她的麻烦。
“放、放开妹、妹妹---”
“滚犊子,说话都不利索还敢来跟老子叫板?我告诉你,她就是个孽障!我今天要是不把她弄死,以后就是姓关那家伙来找我的麻烦!”
月中天,莫愁被甩了十多次,还是凭借顽强的毅力和固执的性格跟了陈平。他把玫瑰打晕,扔在有野狼出没的山谷口,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
莫愁傻乎乎不知危险为何物,把玫瑰从昏迷中晃醒后背着她下山。
玫瑰摸着被打红的脖子,瘪嘴想哭:“疼,哥,脖子,疼......”
“乖乖的,哥哥带你回家,擦点红花油就会好的。”
“肚肚,饿......”
“妈妈做好饭等咱们回家呢。”
嗷呜嗷呜嗷呜---
野狼在咆哮,树林里阴森森的,透着一股阴冷的寒意。似乎有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在盯着他们,莫愁天生缺根筋,没察觉到渐行渐远的野狼。
玫瑰脊背凉飕飕的,听到了一声紧接着一声饥渴阴鸷的喘息,手拍在莫愁的肩:“跑!哥哥!”
莫愁的反应虽然有些迟钝,可短跑一向是整个村子的第一名。野狼扑的动作太猛,好几头撞到一起,滚了两圈都挤在大树。
野狼的速度也不是盖的,第一回合失利,第二回合就齐心协力,围成一个大圈,堵住兄妹俩人逃跑的任何可能。
被一群野狼包围,怕是别想活着离开。
莫愁人虽然傻,可对于生死还是明白的。把玫瑰往颠了颠,还笑着说:“妹妹,你看咱们头顶的灯亮不亮?”
头顶哪里有灯,只有一个硕大如圆盘的月亮。
玫瑰说:“嗯,灯很亮,家,门口,妈妈......”
被吓得说话也不是很利索。
莫愁说:“等下我把你丢到对面的大树,你要自己爬去知道吗?等那个月亮沉下去,太阳出来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玫瑰抱紧莫愁:“我不,我要跟哥哥一起。不要跟哥哥分开。”
“哥哥没有跟你分开。”
“就有的,有的。”
野狼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好不容易能有饱餐一顿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它们开始狼嚎,仿佛在对口号,紧接着好几只扑向兄妹俩人,枪声落地,攻击的野狼被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是村里的猎人被白映榄请来,后来莫愁还没回到家就开始抽搐,双手双脚一直在抖呀颤呀,医生治疗了三四天才让他从这个症状中缓解下来。
玫瑰的脑子轰然想起来某件事。当时她好怕哥哥就这样回不来,就呆在病房里,死活不肯离开。莫愁的手还保持着抽搐的样子,嘴角歪斜,眼白外翻。
她守着莫愁,半夜突然醒了,手指头好疼,原来是被病床的尖铁划到,流了几滴血,血好巧不巧落在莫愁的手肘,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就跟被剪了操控绳般,啪嗒两声落回肚子。
脸色也从惨白逐渐恢复原样,什么也没变,似乎又有什么正在发生改变。不过这个时候,她的关注点更多在于莫愁的变化,而不是消弭于无形的血迹。
可现在她的身体不允许再有任何潋滟紫液的流失,玫瑰靠在莫愁的肩头:“哥,带我回家好不好。妈妈烧了一桌子的好菜等我们回去呢。”
“带、带妹妹回、回家......”
玫瑰把他的脸摆正,歪斜的嘴角和翻白的眼睛在玫瑰手掌的包裹下逐渐平和下来。
宋京站在兄妹二人身后,替玫瑰披外套。玫瑰回过头,什么都不必说,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地板冰凉,宋京给两人准备了比较厚实些的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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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漏斗中缓缓流逝,就这样过了一夜,黎明破晓的时候,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夜。
莫愁第一个惊醒,然后扒拉着产房的门,护士抱着出生的孩子,险些与他撞个正着:“恭喜,是个粉雕玉琢的千金。”
“我妻子怎么样?”
莫愁更担心里面的冬荷。
玫瑰被莫愁的担心声扰醒,在宋京怀里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雪白的墙壁、泛白的白炽灯,还有不甚清晰的交谈声。
冬荷被护士推出来,累了一天,总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人太过于疲倦,累得睡着了。
得知是母女平安,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关于她进出医院的消息突然就疯狂传到网,各种虚假消息有一次随风散在各个角落,更多的假料说她怀孕了。
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突然就怀孕了?
又是一个企图来博取热点的新闻,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网曝的歌迷粉丝们已经学精明了,只要是关于这些的标题党统统靠边站!谁也别想再蹭妹妹的热度。
所以这个热点在玫瑰还没来得及关注的时候,就很快被其他新闻遮住,随即消失不见。
毫不知情的玫瑰抱着刚出生还没几天的小朋友,轻声哼着摇篮曲,女娃娃睡得很踏实很酣甜,小拳头也攥得很紧。
冬荷这个亲妈在一旁吐槽:“究竟谁才是她妈妈呀,我一抱她她就哭,你一抱她她就咯咯咯咯的笑,简直是天差地别!”
玫瑰挑了挑眉,故意说道:“这么嫌弃她呀,那你把她给我养好了。”
冬荷立马把孩子抢回去:“陈玫瑰你是人吗?你都有两个了,还想来抢我女儿?我告诉你,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玫瑰今天穿了件荷花长裙,没有束身,却也没看出怀孕的迹象,碰了碰女婴的脸颊:“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冬荷说:“我跟莫愁早就商量好了,生儿子我来取,生女儿他来。看到他这几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没?全都是在抓耳挠腮翻阅古诗,打算取个高大的名字呢。”
“是我哥的作风。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极致。爷们就拭目以待吧。”
冬荷对他一个直男没有多大的信心:“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