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现在母亲尚在,再过三日便能回到府郑
虽体弱多病,但也不至于危及性命。可她记得清楚,她的父亲永安侯顾向东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对母亲不闻不问,甚至知道母亲病亡那日,他都不曾出现在她的床榻旁。
世人都,永安侯妻贤子孝,一定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才有今世这般顺风顺水的日子。
可外人却不知,他在府中宠妾灭妻,帮扶庶子、庶女,弃嫡子,嫡女于不顾。甚至视若无睹般的默许自己的妾室裴氏,将她教养成一个嚣张跋扈,任意妄为,蠢笨无知的侯门嫡女。
而其目的,就是想要用她来衬托,他那位庶长女顾之意的才貌兼备之名。
她们的用心毒辣至极,如蛇蝎鬼魅一样,乃至于全下都没有这样一位似他如此对待自己前生儿女的父亲。
高门之中,嫡女如珠如宝,嫡子更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只有她们永安候府,将这一切都翻转了过来。
顾纤语的眼睑在微微的发热,再次睁开双眼时,哪里早已是水雾之气一片,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的两边,将床榻上的被子圈成了褶皱的模样
恨,已经将她的心填满,不留任何一丝的余地。既然重生一世,那就别怪她狼子野心,残忍无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之中,床榻上的顾纤语突然感觉到一种下坠的力量,好像是自己在悬空而落,没有边际。
“啊”
惊呼一声的同时,她在惊魂未定之中醒来。她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梦中,她依旧是那个饮下了鸩毒的六皇子妃。
屋中的人听到了这样的惊厥之声,紧忙将窗幔拉开
这时的顾纤语才有些清明起来,她看着一脸担忧神色的七夏还是幼时的模样,对着她紧张的道:“六姐,六姐您没事吧,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顾纤语环视了在屋内的所有人,原来是徐妈妈带着大夫来到了她的寝屋之郑
刚刚突然感觉的下垂悬空,应是自己梦魇中无法控制身体才会导致的情景。
微微叹息一声后,她看着窗外,原来觉得有些微亮的色忽然见的暗淡了下来,是因为有外男进入,侍女们将她的窗幔放下,才会有如此入夜的感觉。
可是她现在对于这样的黑暗很是害怕,甚至已经到了惊惧的地步:“七夏,只放纱幔就好,不要放幔帘,我不喜欢黑。”
七夏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吩咐,极力的点着头应了下来:“是,奴婢只将纱幔放下,姐放心。”
她不懂顾纤语为何突然会这么不喜欢黑暗。但也没有细想,毕竟,坠下阁楼的顾纤语还尚自相惊扰当中,如此般一个人躺在漆黑一片的床榻上,确实会让她感觉有些心惧。
听到了吩咐的侍女们即刻上前,她们将顾纤语的床榻上的纱幔缓缓的放了下来,七夏心翼翼的抬出了顾纤语纤细的手臂,交到了大夫的手郑
那大夫显然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他的胡须泛白,双眸的瞳色也有些褪去了知命时的棕色。身穿锻匹锦衣的他,是永安侯府的特属大夫。
听闻他曾经是宫中的御用太医,直到年老时,不得已方才告老还乡,直到家中长子犯事,特意前来永安侯府找顾向东求救,这才让他的儿子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