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棠诗想给她拿个软枕垫着,被邬娅拒绝。
“念念,你听妈妈说。”
邬娅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妈的身体,妈自己知道,你们不用特意瞒我。就这么离开我,没有什么遗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弟弟。
念文他年纪还小,处理什么事儿总是凭冲动。你是姐姐,妈不会要求你原谅他,这对你不公平。但我恳请你不要放弃他,他太小了,还没有出过社会,不知道人间到底应该怎么生存。”
邬娅说到这,想起些什么,握紧棠诗的手,凑到她耳边,语气郑重地像在交代遗嘱。
可她的身体实在太差了,能撑着坐起来就已经用尽全部力气,因此还没说两个字就直直的往后倒去。
付念文恰好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他瞪了棠诗一眼,怪她不扶着。
“念文,出去。”邬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跟你姐姐有话说,你也是。你待会儿进来。”
付念文出去以后,棠诗主动在床边坐下,把耳朵凑到母亲嘴边听她说话。
“你一直想知道念文父亲的事,我现在告诉你……”
无非是初始两情相悦,后来被岁月磨尽热情的陈词滥调。
婚姻这件事,如果不建立在足够的基础上,其实并不能走长远。
这种基础并不仅仅局限于物质,还有精神,男与女的高度精神契合,才是保障婚姻长久的根本。
但可惜邬娅隐瞒了生过孩子的事实。
付念文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他在知道妻子不是处女还为别人生过一个孩子之后,便性情大变。
整日夜不归宿,与其他女人厮混在一起,美其名曰失去的要从别人身上找补回来。
邬娅难过很多年,后来便也释怀了。
事情发展到最后,付念文的父亲在外喝醉酒欠下高额赌债,吓跑了,好在他们俩早已签了离婚协议,房子也在邬娅名下。
母子俩卖了原来的房子,离开那回到邬娅家乡,重新开始生活。
烂男人过了几年,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母子俩在这儿,时不时便会找上门,喝醉酒在门口发疯,叫嚣着不给钱就砸门,邬娅为了儿子,每次都是忍气吞声。
但好在他要的也不多,且不是很经常来,却还是在小小的付念文心里留下阴影。
付念文为有这样一个父亲感到羞耻,男孩总是希望自己的父亲伟岸高大,能成为自己的榜样,可他不曾在母亲面前抱怨过。
两个人的家,男孩再小,也不该表现出一点儿退让和弱小。
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付念文长大了,他懂事,他孝顺,他名列前茅,继承了母亲所有的优点,却还是对父亲有介怀。
“如果可以,妈希望你带文文离开这儿。我问他爸已经和我纠缠一辈子了,到底是我对不起他,我活该,可文文是无辜的,他的成绩至少可以去个一本大学。不应该再被我们拖累。”
邬娅紧紧拉着棠诗的手,她早已把所有安排都做好了。
“我问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用你担心,我这些年还有些存款大概六十几万,你们姐弟俩商量着把房子也卖了,左右能凑到200万。100万给他,100万给你。
念念,妈以前对不住你,送你离开是想让你更好的生活。可我没想到……”
邬娅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念念,是妈错了。你以后记住碰到喜欢的人和事可以努力争取,但如果对方不愿意,就不要再纠缠和骚扰了。
我的念念,你值得找到一个全身心都是你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