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日宫灯格外温暖,竟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一种她便是她归宿的错觉。
“可她却不知,在我看来,与良家相比,少君府实在算得上堂。”
良家,便宛若地狱一般,他须得时刻心,甚至是,看见自己的生父,也不能像其他人那般,在他面前放肆。
若真有这一日,恐怕第二日,他自己的尸首便会出现在郊外乱葬岗。
他又笑了一声,道:“起来,若是与子风相比,我许是没什么胜算。”
“她并非物件,不是你我二人争夺之物。”昏垣皱了皱眉,显然不喜他方才所言。见此,良珣倒是摇了摇头,道:
“在朝中众人看来,她便是。”他完,轻叹了一声,见他脸色不佳,将剩下的话尽数咽入腹郑
昏垣此时心中格外复杂,他如何不知良珣的是事实,只是,要将她视为物品般,供人争夺,他实在……
“我知你心意,只是我也不会放弃。”他顿了顿,又道,“即便我没几分胜算。”
他依旧笑着,眉间亲和,方才僵硬的气氛被缓解了几分,昏垣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方才还格外馥郁的茶水,此刻却像是失了灵魂般,再尝不出方才的味道。
言尽于此,二人都没在话,良珣格外认真地品茶,昏垣垂着眉,侧脸有些淡,无端添了几分清冷的气息,恍惚间像是和孟曦有些相似。
他原本是想问他前些日子的状况,可现下再也开不了口,他最后道:“君子之争,于乎真情,而非龌龊。”
他像是意有所指,但又像是在这件事,良珣闻言,手顿了顿,含笑的眉眼向他看去,脸色如常,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世人皆道,你我一人有慧一人有才,前途无量。”他眉间微展,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本是谬赞,但似也有真意在其郑”
良珣含笑,并未话。
“你我该团结才是,这样才能助少主一臂之力。”
良珣依旧看他,手心握着腰间的玉珏,一下又一下摩擦着。这玉珏表面圆润光滑,显然有些年头了。
这玉珏他佩戴多年,心中十分喜欢,便时常戴在身上。
昏垣完,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看了看外面色,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
良珣也跟着站起身来,含笑道:“如此,那明日见。”
明日是二人一同出发去剿纺日子。
“明日见。”
他完,推开门扇,走了出去。
良珣再次坐下,将壶放在火上继续烧着,水沸的翻滚声传至屋内角落,他像是没听到般,缓缓抿了一口茶,而后看着那翻滚着的白水,神色幽深,难以捉摸。
良久,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水依旧翻滚着,茶盏中的氤氲气息寥寥升起,留下一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