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大哥诧异不解的目光,慕怡衣继续说道,“菩提树仅仅是用自己澎湃的生机,包容万物的颜色,让释迦牟尼体会到了自然的空灵与美丽。于是,释迦牟尼的心灵,便在这蓊蓊郁郁的菩提树下,得以升华。所以,才有后人望菩提树而感慨万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呵呵我倒是觉得,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不管怎样,身如菩提非菩提,心如镜台非镜台。似物非物皆佛性,尘缘尽处有如来。”
“哈哈哈要我说啊,菩提是树亦非树,明镜是台亦非台。彼物此物天机在,劫波度尽皆尘埃。”
“总之,不管怎样,我们在心上种一株菩提,便可四季常青。”怡衣清澈的眸光,在寒夜里宛若璀璨的星子,“我们只要秉持一抹虔诚,去剪辑一段清浅的时光,夹在岁月的扉页里,那么,就可以给平凡的你我,留下些许本真的笺香和墨迹。”
“妹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慕君衣若有所思。
“是。”慕怡衣点点头,眸光肯定。
她站起身,走到慕君衣的身旁,和他并肩伫立着。
眼前的菩提树,在浓重的夜色下,仍能看见它的绿。
这种绿色,就像是一汪天泉,洒入人贫瘠的心,荡涤人并不澄澈的灵魂。
兄妹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任绿色静静流淌,释放着生命的光芒。
“其实,”慕怡衣朱唇轻启,悠悠说道,“我觉得山川草木,皆有佛性,真理就隐含在普通的自然事物中。菩提不菩提,不在于树,更不在于什么树。”
“哦?”闻言,慕君衣的身子微微一震,“你是说”
“我是说,在于你自己有没有一颗菩提之心。”慕怡衣望着菩提树,眸光肯定,“若菩提心在,岂不树树皆菩提之树?!反之,若只迷信于外在的物相,纵然是坐于菩提树下,也是无用的。”
妹妹的这番见解,很是独到,直击心灵。
“言之有理。”慕君衣表示认同。
“大哥,我也恨那个仇人。是他,害得你手下十万将士,不战而亡,尽成孤魂。是他,害得你半生颠沛失忆,不得归家。是他,害得母亲因思念过甚而抑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是他,害得如今我们一家背井离乡,避居世外。”
慕怡衣紧紧抓住大哥的手,眼中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我们一家已经经历了诸多的风风雨雨,再也承受不了别离。并不团圆的相聚,又怎会是天伦之乐?绵绵无绝期的仇恨,以及永远都不会了结的冤冤相报这些,并不是我们想要追求的快乐,也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我相信,父亲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放下多年打拼的家业,选择避世灵药谷,选择与世无争。”
慕怡衣抬眸,仰头望着身旁兄长俊美无铸的侧脸,继续说道,“你看我们面前的菩提树。它用坚强的心灵告诉这个世界,诸般烦恼、仇恨,皆可放下,只看你愿不愿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二字,并无二理。一念之间,一线之隔,截然不同。”
慕君衣没有说话。
其实,他早已经放下了仇恨。
但他承认,在偶尔想起时,还是会心有不甘,可是,又无可奈何。
“大哥,珍惜当下,享受天伦,才是这一生最重要的事。”
听了妹妹的这一番话,倒让人豁然开朗。
“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慕君衣转过头,看着怡衣。
真好!
妹妹虽小,却有如此豁达澄澈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