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引玉,抛砖引玉”宁德丰作揖笑道,他看了看宁思瑶,又对初瑶姑娘道,“小叔叔的画技笔法都不是最好的,在下也听说有公子赠了前朝唐大师的真迹,那为何初瑶姑娘还要选中小叔叔呢?”
宁思瑶原本听得入神,没想到宁德丰竟讲话头又引到了他身上,面上不禁一红。今夜,他的脸上早就红了又红,这会儿倒是不怎么显了。
初瑶姑娘也是一愣,上这品月司的男人,说什么宦门子弟、世代簪缨,其实也和外头的男人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是被色相蒙蔽了一双眼。
十有八九倒都是为了来见她一面的,为此不惜一掷千金,甚至万金。因而蒙她选中的男人,更是仿佛要值回这银钱的本一般,在与她一叙的时候看她跳舞,听她抚琴唱歌,或是求她写诗作画,一刻也不得闲。
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她心里在想什么。在他们看来,花魁的值钱之处在于美艳绝伦的外表,至于内心,有谁会关心呢?
所以才会在看到宁思瑶的画作的时候,内心激荡不能自已罢。就连周嬷嬷也不知道,初瑶在房里捧着那幅画,哭画了妆……
初瑶微叹了口气,正欲开口,谁知竟上来了一个小丫鬟,见了宁德丰就道:“宁公子,顾公子喝醉了,在下边儿找您呢。”
“叫他等等儿罢。”宁德丰答道。谁知那小丫鬟面露难色,低声道:“顾公子吃醉了,他说见不到宁公子,便要砸了咱们这地儿。”
宁德丰听了只一笑,对初瑶同宁思瑶道:“那顾公子是在下的一个至交,只是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有日子没见了,这会儿吃醉了恐怕真的闹起来,那就难收场了。在下须得下去一趟,失陪了。”
初瑶姑娘听了,不过微微一颔首。倒是宁思瑶怕闹出事情来,催促着他快些下去。
待宁德丰跟着那小丫鬟下去了,初瑶姑娘这才看着宁思瑶笑道:“方才这问题是宁公子的侄儿所问的,如今他倒下去了,宁公子可还想听?”
宁思瑶愣了愣,先前他听宁德丰说了初瑶姑娘的身世,这才心中精光乍现,便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定能让宁德丰如愿见到初瑶姑娘。
后来这画果然得了初瑶姑娘的青眼,他二人也成了初瑶姑娘的座上宾。只是当初为着一偿宁德丰的夙愿,宁思瑶这才剑走偏锋作了此画,更抄录了前人的诗。如今想来,对于初瑶姑娘更多的怕是一份冒犯。
这会儿他自责内疚还来不及,又如何忍心再揭一遍初瑶姑娘的伤疤?于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初瑶姑娘见他摇头,便起身进了内室,不过片刻工夫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她笑着对宁思瑶道:“这是奴平日里写的诗,还请公子品鉴。”
“倘若公子不嫌弃,奴愿将此诗集赠与公子。”
“啪”的一声,宁思瑶手中的诗集登时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