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之星穿越英吉利海峡,一路平稳,只是在进入海底隧道时,我看到车窗外似乎有骚动,围栏外远远有人在起冲突。
身旁的英国大爷气愤地和身旁的大妈:“法国人赶紧把这些难民全部拖回去吧!千万不要让他们偷渡到英国来!”
我有点诧异,不明白英法之间为什么还有人偷渡,直到用手机上网查了查才知道,法国那边难民觉得英国的难民政策比较好,所以很多都爬围墙跳卡车,企图通过海底隧道前往英国,也因此酿了好几起悲剧。
还没等我放下手机,车厢中的人忽然骚动起来,纷纷指着车窗外议论。
我转头一看,一个鲜血淋漓的难民正艰难地扒在一辆卡车上,他身上沾满了被别的车刮擦的血迹,却依旧不屈不挠地挂在车沿上,不肯放手当然也无法放手了,因为若掉下去的话,在这样的隧道中肯定会被后面飞速驰来的车子碾压过去。
欧洲之星开得飞快,转眼赶过了卡车。就在那个难民要移出他们视线之际,他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臂脱力,从飞驰的卡车上掉了下去。
在一车厢目击者的惊呼声中,有人趴在窗玻璃上拼命往后看,却一无所见。
“死了,肯定是死了。”身旁的人这样讨论着。
我茫然而难过地发了一会儿呆。毕竟物伤其类,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面前死去,心口尽是淤塞的悲哀。
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回归到自己手中的素描本上,想着那组丹宁洛可可的修改。我的笔尖无意识地擦过纸张,在上面勾画着,等我惊醒觉察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纸上画下了一个侧面。
在黑夜中被照亮的面容,面容与背景是异常鲜明的白与黑对比。他的侧面,是比水墨山峦还要秀美的曲线,比电光石火更为攫饶气质。
那个雨夜,贺瑾言的侧面。
在电光石火的那一瞬,深深刻在我的心上,让我永远也不会再遗忘的美好线条。
我怀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情,望着纸上的他许久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将素描本合上了。我把脸贴在上面,静静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贴着自己难以言的秘密。
讨厌的贺瑾言啊……走就走,将我一个人丢弃在巴黎,然后,就连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也没樱
明明他亲过她的额头,明明他们曾经在异国街头漫步一个下午,明明他给她送过花、礼服与珍珠……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已经明朗了,最后却终于还是归于模糊。
一走了之的人,最讨厌了。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我听着自己悠长的呼吸,在心里,“你不来看我,那我就去找你吧。”
因为,再没办法见到贺瑾言,她恐怕会慌得连最后的比赛都无法进行下去吧。
我到达萨维尔街已经是两点多,春日的下午,每家店都比较安静。
街口有人在等待她,看见她这样一个孤身的女孩子过来,便碰了碰自己的帽檐向我致意:“你好,是苏念沐姐吗?”
我有些奇怪,因为我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满脸雀斑的高大男孩:“是的,你好!”
“lynn跟我,他有个朋友从法国过来,要找一匹七年前uigi生产的特殊布料,看来那个神奇的女孩子就是你了?”他笑道,“我是ray,之前和lynn在同一家店里的,现在他离开三年多了,不知道还好吗?”
“是的,他还不错。”我这才想起,当初沈行知被艾瑞克逼得在巴黎待不下去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打版师。
本来我她还担心自己过来能不能让店员们放自己进去看面料,现在顿时放下了心。
ray带着我去各个店里晃悠,萨维尔街就这么十几二十家店,ray又在这边好几年了,彼此都熟悉,听我千里迢迢过来找一匹布,店员们个个都是无语。
也有热心的男孩带我进入后面的样布间,帮我将店内所有的uigi面料都搬出来看,但最终一家一家店寻过都是徒劳无功。
有人:“七年了,我猜想可能早就已经用掉了。”
也有人:“不一定,那样的料子太过柔软细腻,恐怕不适合男装,我敢保证至今还堆在某个角落里。”
更有人:“或许因为没人选择这样的衣料,所以早已被丢弃了吧。”
找过的店越多,我心中也越绝望。一直到所有的店都走完,一无所获的我看看街道的尽头再没有定制服装的店面了,才黯然对ray:“多谢你了,但看来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我很遗憾,没能帮上你的忙。”他着,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向我示意,“不如到我们店里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再走吧?”
我摇摇头,本想离开,但想想又问:“你们店里,我是不是还没去过?”
ray顿时笑了:“不过我们那个老头子很固执的,我不认为他会买什么特殊的布料回来。”
虽然这样,但他还是带着我到帘初沈行知待过的店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