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而大吼:“臭娘们要杀要剐倒是给个痛快啊!反正我也没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这回冷溪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能笑出声:“你想得美,进了这诏狱,只要不把该吐的东西都吐出来,那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要个痛快,就乖乖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龚遇民咬着牙,瞪着冷溪:“你们不就想知道最后一批军粮被我藏在哪儿了么,那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知、道。”
“还死犟呢,”冷溪干脆不吓唬他了,将手里的铁烙丢开,抄手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所劫的这批粮草是要押往西北,支援前线的?”
龚遇民冷冷地笑了一声:“只是一批粮草而已,没了这一批你们朝廷难道不能立马加派下一批么?皇帝和你们这些狗官,任由福荣发到处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中饱私囊,只怕底下多少财富都进了你们的腰包!还愁拿不出粮草支援前线么!”
可恨那福荣发为了一己私利,将他们与外界隔离这么久,教他们对于外界时局一无所知,不知西北战况之紧急,不知国库账目之空虚,甚至还不知……
“如今是何年何月,在位的事哪位皇帝?”冷溪试探性地问。
龚遇民以为她在戏耍自己,很是嗤之以鼻:“咸宁二十六年!”
果然。冷溪默了默,低着头后退了两步,才道,“罢了,我今日乏了,不审了。”
“大人你甚么?”
“大人这?!”
惊讶的人不止龚遇民一个,就连刑审房中其他陪审的校尉也都纷纷震惊得看向她。
她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道,“他就连今夕何夕都不知道,怎么审?”
即使她这样,众人还是没明白她究竟是甚么意思。
她只得重新转身,“龚遇民,从我得到的线报上来看,你会领着你的父老乡亲们惹出这么一场泼大祸,虽然可恶至极,却也情有可原,若非那福荣发步步紧逼,想来你们也乐得安安稳稳,老实种田。但是,迫害你们的是福荣发和顶头替他把事儿兜着的华都福家,并不是朝廷,也不是正在西北前线为国为家,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你先把这件事搞清楚了,咱们才能继续往下聊。”
罢,她又专程从陪审的诏狱校尉中挑了个平时口才算好的出来,“今你就留下来,专门给他讲一讲自今上登基之后,下朝局所发生过的事。还有,在我下次提审这厮之前,谁都不许动他一根指头!”
被点名的那个校尉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可是……为甚么啊?”
冷溪照着他的脑袋一巴掌拍过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我甚么就是甚么!”
“不是,等等!”眼看着她转身就要领着其他锦衣卫出去,连龚遇民都开始急了。
可她却压根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就从刑审房出去了,留下他和那校尉一头雾水地大眼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