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内外都静谧无声,此刻,若是修束篱手中握着的银针落地,怕是也能够听得清见。太妃进来时,特意止了苑里的奴人,嘱他们不必报备,自顾自事。因而直到太妃进入房中,站到尹今樾与修束篱的面前时,这二人都还不甚知晓。
直到尹今樾端起案几上的茶来,抬头又低头的瞬间,眼风处才见到了已落入房中的端容太妃。
尹今樾先时唬了一跳,而后又怔怔地起身,冲着端容太妃道好,“给母妃请安。”略顿半晌之后又犹豫着问出,“不知母妃前来平香苑中是有何意?”
修束篱正悉心地拿着银针镌雕着帕巾上花蝶的最后一翅,恍惚间听见尹今樾在向太妃道好,她猛地抬起头,手中握着的针尖忽地刺了刺自己细腻的指头,不自觉地修束篱发出“嘶~”的一声,仰脸间,就瞧见了端容太妃望向她的笑脸。
修束篱起身让座,又接过魏汐棉手中端来的茶,亲自举到了太妃的椅榻边的案几上,而后自己浅坐不远处的一只雕花圆凳上。
“听说修夫人是那神医的孩子?”端容太妃刚一落坐就冷不丁地问修束篱。
修束篱怔了怔,“外头传的神医是我大伯!”
“怪不得!”端容太妃冷冷地扯了扯自己的嘴稍,便不再问话。
这简易的一问一答,让修束篱与尹今樾二人都甚是疑惑,修束篱与尹今樾浅浅地对望半眼,见太妃无话,遂也就不再吱声了。
“怪不得什么?”与太妃同坐在椅榻上的尹今樾追问了一句。
沉默,整个品香居都是被掩在了一片沉默之下。
尹今樾无趣地笑了笑,“难道母妃也认识神医?”
还是沉默,整个品香居是沉默中凿出的一片幽潭,冷而默。
不知过了多久,端容太妃张口对着尹今樾,道:“樾儿出征去西羚的时间可都定好了?”
出征?
西羚?
端坐在圆凳上的修束篱忽然一震,嘴巴就像是黏了煮透了的糯米一般,想张而不能张开。
“都定好了,五月初六动身。”尹今樾默默地看了一眼修束篱,转脸又望向了端容太妃,“现在的西羚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前头的韩将军运筹的尚好,我去了也不过是辅助他罢了!”
端容太妃并不答话,只连连地点头,“辅助韩将军?那就是韩妃的长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