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会告密的,不是吗?”她的眼睛并没有看我。
“我需要重新对你做一次诊断,你最近总是在夜里唱着歌游荡,还试图偷开值班室的门。”
“我唱的什么歌?”
林飒下意识地回想歌词,脑子里却只剩下那奇怪的调子和空灵的声音,过了很久他开始试着哼唱。
“辫儿长,绳儿长,我骑在高高的围墙上,稻草人的手臂落满霜。”
窗台上的少女噗地一声笑了。
她说:“这是老护士经常唱的那首歌啊,你比她唱得还难听。”
“什么老护士?”
林夕的嘴角沉下来,眼睛往楼下看去。
“今夜,是灵越值班吧?”林飒跟院长去省里汇报实践成果,他避掉了所有会引起领导不悦的词汇。
回来的路上,院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林,你这次的表现很好,估计很快就能调回去了。”
“还要多谢院长支持,通过林夕的病情分析,我才知道软硬兼施更有效,是我以前的观点太稚嫩了。”
“你要谢谢灵越帮你唱黑脸啊。”
林飒不停地点头,心下对灵越却并无感激之情,想着等领导审核通过林夕的精神评定报告,自己就可以带着荣誉回到城里去工作,他和这里的一切就可以彻底告别了。
汽车行驶在新路上,卷携着一阵阵香喷喷的热浪。收获的季节到了,他的心情比天还要晴朗。
两辆警车在后面鸣笛,很快超了过去。他们都在同一个目的地停下。
医院周围已经拉起警戒线,警犬在南边的十亩麦田里搜索,很快就找到了一片片血迹,但仍和之前的案件一样,未寻到尸体,就无法确定生死。
灵越的失踪令院长脸色煞白,他勉强支撑着配合警察审问。接下来的一周新闻连续报道疯人院失踪事件,可林飒所担心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直到警戒线撤去,医院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没有家属提出要把病人接走,也没有人申请探看,自己的工作审核如期进行,未受任何影响。
林飒举着刚打磨好的画架,包里是洁白的亚麻画布和颜料画笔,小心翼翼穿过拥挤的走廊,随时提防着有病人扑上来索要拥抱。
他一路搬到了706,摆在林夕的床前。
“今年的麦子长势喜人,这几日你就画画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吧,等精神检验审核通过,我和你就要说再见了,你的父母会来接你回家,这很令人开心吧?”
单是提到要离开这件事,林飒就感到甜滋滋的,他插上了屋里的小风扇,把汗湿的背后吹干。
“他们不会来接我的。”林夕挑出一根最细的画笔在指间转圈,精致的五官被头发遮盖住大半,“我和这个世界无法和解,您也一样。”
“怎么会呢?你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完全可以继续创作,你的父母一定也期待着你回归画展。”
听完这话她突然抬起头紧盯着林飒,眼睛里满是嘲弄。过了很久窗外响起机器收割麦子的轰隆声,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团铁网,上面还沾着血。
“你受伤了?快跟我去打一针破伤风,这铁网是生锈的!”林飒把铁网丢掉,拉起林夕的手仔细检查。
她说:“这是灵越的血。”
她说:“麦田需要充足的肥料才能长出完美的麦穗啊,它们可是我画笔的灵感源泉呢。”藕粉色的秸秆和麦茬晾在纯澈的月光下,路面上的新泥是收割机留下的车辙和饱满的麦粒。
林飒的双脚踩在笔直的边线上,林夕坐在七楼的窗台上,用脚后跟有韵律踢碰着外墙。
“辫儿长,绳儿长……”
林飒在她手指的方向上一步步地挪动,直到她的歌声戛然而止。
他的脚下踩着林夕的秘密。
昨晚在林飒把那团铁网埋起来时,她乖巧地站在一旁扶着铁锹。
“您不会告密的,不是吗?”
林飒低着头,有滚烫的水滴一颗颗掉落在新修的路面上,摔开了。
农民从家畜饲养场运来了粪便撒在田里,为来年的庄稼造势,这味道萦绕在收获与播种交接的日子里,催促着人们辛勤劳作。
院长打了很多次电话,终于催来了林飒的审核意见。
他早已收拾好行李,随时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我们联系不到林夕的家属,暂时无法放她出去。”
“那就永远也别放她走吧。”
林飒望着墙壁上的油画,那片火红的麦田,稻草人呆呆地立在画面中央。
“如果这个世界是有内外之分的,那我是在哪一边呢?”
清晨他没有带上林夕的画,钻进铁门外等候已久的汽车里,路两边的田野里落满了一层白霜。
稻草人平摊着手臂,仿佛在问他:“您不会告密的,不是吗?“辫儿长,绳儿长……”
林飒在她手指的方向上一步步地挪动,直到她的歌声戛然而止。
他的脚下踩着林夕的秘密。
昨晚在林飒把那团铁网埋起来时,她乖巧地站在一旁扶着铁锹。
“您不会告密的,不是吗?”
林飒低着头,有滚烫的水滴一颗颗掉落在新修的路面上,摔开了。
农民从家畜饲养场运来了粪便撒在田里,为来年的庄稼造势,这味道萦绕在收获与播种交接的日子里,催促着人们辛勤劳作。
院长打了很多次电话,终于催来了林飒的审核意见。
他早已收拾好行李,随时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我们联系不到林夕的家属,暂时无法放她出去。”
“那就永远也别放她走吧。”
林飒望着墙壁上的油画,那片火红的麦田,稻草人呆呆地立在画面中央。
“如果这个世界是有内外之分的,那我是在哪一边呢?”
清晨他没有带上林夕的画,钻进铁门外等候已久的汽车里,路两边的田野里落满了一层白霜。
稻草人平摊着手臂,仿佛在问他:“您不会告密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