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娘子切莫贪吃,牙口该不好了。”陈昞熟练地劝着,随即为了证明眼前人是他的娘子,如数家珍地点出她全部的喜好与厌恶之事。
惜月听着,渐渐放下了手中的糖葫芦,脸色凝重:“不可能。”
又立马否认:“不对,你说的都不对。你认错了,我不是你娘子。”
自有记忆以来,她就住在这里了,从没见过他。惜月莫名有些心慌,不敢置信。
她待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一个人,对,等人,绝不可能是等他。
可是,等谁呢?惜月使劲想着,头开始发疼,恍惚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娘子,娘子……”这声音像极了眼前人的声音。
又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你们要等我回来啊。”
惜月只觉得头痛得似是要炸开了,起身时不慎向前摔倒,落入了陈昞的怀里。
陈昞将她抱到床上,坐在她身后,调整好姿势,让她躺在他的怀里,熟练地替她揉着太阳穴。
良久,奇怪的女声渐去,疼痛消散,只留下陈昞的温声询问:“娘子,好点了吗?”
惜月抬眸盯着他,恍惚间,这样的场景好像以前经历过,也有人这样为她按揉,与她温声言语。
惜月望了他好一会儿,正欲启唇询问,屋外忽然响起了尖利的声音。
屋外来的正是惜月的冤家,花大娘的儿子儿媳妇。
花大娘的儿媳妇仿佛破罐子破摔要拉着大家同归于尽的样子,指责惜月勾引她丈夫。
她目眦欲裂地瞪着惜月,嫌弃地拿出绣有“月”字的绣帕扔在惜月的脚下,大声骂她:“不知羞耻。”
周围聚集了许多人,全都在用异样的眼光审视惜月。
惜月盯着脚下的绣帕,确实是她的。
可是她也不晓得是何时丢失的,更不晓得如何到了这些恶人的手中。凭什么这些人要这样无端地指责她。
惜月沉着脸捡起绣帕,正欲与她对峙,忽然有一道身影挡在她前面,为她挡住所有不善的目光,为她和那些人争执。
他在保护她。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惜月神色缓和,嘴角微微扬起。
可花大娘一家越说越激动,风乍起,银树的叶子落下来,砰地一声,惊醒了惜月。
惜月暗道不妙,上前拉住陈昞的手,就要带他跑走。
可周围的那些人忽然变成索命的恶鬼,狠狠拉扯着她和陈昞的衣袖。陈昞将她护在怀里,不让他们碰到她。
不停歇的咒骂声越来越大,惜月头痛欲裂,脑海里浮现似曾相识的场景。
宅院祠堂前,也有这么一个嘴巴厉害的女人指责她勾引别人的丈夫,骂她不知羞耻,骂她勾引自己丈夫的哥哥。
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勾引过谁,她只喜欢自己的丈夫,只爱她的丈夫,旁的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本想回击,却因怒火攻心,骤然晕倒,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醒不来了,大夫束手无措,双亲痛苦,赶考归家的丈夫不敢相信,抱着她的尸首一遍遍不知疲倦地唤她,双眼猩红,就是不肯放开她。
众人将他强硬拉走,棺盖缓缓推动。一只白色的蝴蝶吸走她最后一丝精血,悄然飞出棺内,却在归家途中被一只蛇妖抓住,关进了这玉罗境内。
惜月想起来了,她果真是他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