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洞穴之中,唯有一盏落满泪痕的残烛,微弱的火光在风中摇曳。
洞中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残破木桌一只陶制茶壶两只破碗,和一堆铺在阴暗之中的稻草堆。
二枕着手,仰面躺在草堆上,身上盖着的被褥满是补丁,但就这已是极好。
要知道几日前他们还是与一堆人住在一个矿洞之中,睡得大通铺。
如今能住进这独间的山洞,环境改善颇多,只不用听那堆爷们震响的呼噜声,他便已是十分知足。
二转头看了看躺在里侧早就睡得昏暗地的二狗,不由地撇了撇嘴角。
他的目光落在二狗眼下的乌青许久,眼神微动,最后还是转过了脸。
当初二狗瞒着所有人偷偷地去报了名,待李村长他们发现时,已是板上钉钉,无法只能与他们一起来此处。
实话,二一开始对这二狗是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谁叫他们肖想他家猪来着。
猪虽是猪,但那也是自家的猪,自然要看顾好,免得被歹人给偷了。
夺“猪”之恨,自然是叫二瞧二狗很是不利落,以至于从始至终他都未赏二狗一个好眼色。
但是,不得不,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二觉得若非是有夺“猪”之恨,或许他们能成为兄弟也不一定。
洞顶是一片崎岖危险的黑色,二自然不会盯着它许久,不消几瞬,他便又转了头朝不远处,端坐在木桌前的俊朗身影望去。
“大师兄,你这几日颇是费力,明日还要早起运石头呢,还是早些养精蓄锐吧。”
许是顾忌这身旁沉睡着的二狗,二对声音极轻,但胜在洞穴空寂,即便声音再也能够听得分外明晰。
对寻常人都能如此,更遑论是对于自由习武的李宸。
端坐在桌前的清冷少年仍旧一如既往地寡言,“嗯。”
李宸并未转头,而是在微弱的烛光之下专心致志地望着桌上的一块粗布,时不时用一支极短的炭笔在上头描绘着什么。
得到如此回答,二早已是见怪不怪,他知道大师兄的回应和他立时去休息那是两码事,每夜大师兄都是极晚才会去休息。
颇有自知之明的二心中如同明镜一般地知晓,他大师兄不会听他的劝言,但还是会忍不住地去劝一劝。
要是师妹在就好了。
在无数个看大师兄日以继夜埋头苦干的二,如是想过无数次。
毕竟大师兄最疼爱的便是师妹,若师妹在,二酸溜溜地想,只消拉着大师兄的衣袖摇一摇,他大师兄定会就此收手,前去休息。
也不知道,如今笨猪那处如何了,二望着木桌上摇曳的烛火出神。
他可是知道笨猪家里有后娘的,也不晓得那笨笨傻傻的笨猪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
越想二眉间的褶子便越是紧蹙,心中的担忧更甚,但充斥在心头的担忧,最终不过只能化成一声叹息罢了。
他如今在这矿洞之中,即便心中满是忧虑也什么也做不了。
二紧接着,目带担忧地朝李宸的胳膊上瞧了一眼,几日前那淋漓的鲜血与狰狞的伤口仍旧是让他心有余悸。
几日前矿洞遇上塌方,大师兄以胳膊为矿洞的一位头头挡住了巨石,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