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字就在舌尖上打转,李玉硬生生的把这话给咽了下去,只紧紧咬着唇,扬着下巴,冷冷地直视着柳慕容。
柳慕容也冷冷地看着她。
身后,柳老夫人让丫鬟们帮着收拾干净,又换了新的被单亵衣。只是房中的那股恶臭味点了熏香也一时无法驱尽。
柳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何时受过这等折辱?她躺在床上,拉肚拉的手脚酸软,动弹无力,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柳慕容!你就看着她这般折辱你奶奶?啊?这个女人何其恶毒!她要你的命,要长风的命,她还推你媳妇儿摔下台阶想摔死她!她这是恨我,恨我杀了她那奸夫,恨我为了孩子好,要把孩子交给宛儿好好教导,就要一把砒霜药死我!”
柳老夫人越想越悲,只号啕大哭:“五啊五,是不是她把我们都给弄死了,只留你二人双飞双栖,才算遂了你的心意啊?我不如趁早,不活了,也就不碍你们的眼了!”
柳老夫人哭着,爬起身就向床头撞去。
唬得王芷兰与莫宛如忙扑过去拉住她,口呼着:“奶奶”,双双泣不成声。
柳慕容脸上阴沉沉的,李玉从不曾看过他这样的一双眼晴,冷漠、疏离、厌倦!
李玉的手在袖中紧紧攥着,只觉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心里,生疼。
有丫鬟为了散去这房中的味儿,把窗户开晾的缝隙,那冷风正对着她吹着,吹的她只觉透心的凉!
她听见柳慕容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你不是一直想回岭南吗?我如你的愿,你滚回你的岭南去吧!”
虽是正月出头,进入二月初了,长安的气仍是极冷。尤其是入夜后,气温低的让人只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
柳公府内弯弯曲曲青石铺就的径上的积雪倒是已经融化干净了,只余花圃的树冠上还残余着星星点点的白。
屋顶上的残雪白日里融化后顺着屋檐向下滴滴答答滴着水,一到入夜,又凝成冰柱挂在檐下。
李玉看着有穿红着绿俏丽丫鬟们出来,依次点燃了檐下悬挂着的红色灯笼。
那些明亮温暖的烛光顿时驱散了墨黑的夜色,映着檐下那排悬垂着的冰柱晶莹透亮,好看极了。
站的久了,双足麻木的像是失去了知觉。
怀中的云帆沉沉睡着,沉甸甸的向下坠,她的双臂也是酸软无力的快要抱不住孩子了。
李玉在径边寻了个石凳坐下,云帆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呢喃着叫道:“娘。”
李玉把儿子往胸前更紧的搂了下,拉拉毛毯包好他,柔声哄道:“宝宝睡吧。”
云帆脸贴在李玉怀里,闻着娘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安心的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浓墨般的夜色里,冷冽的寒意像这夜色般包裹着李玉,只余胸前孩子身上这一抹温热。
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柳慕容伴着莫宛如回到正德院。
两个丫鬟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的灯笼晕黄的光不过照亮了脚下的方寸之地,他们并没瞧见隐在夜色中的李玉,径直从她身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