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离开酉阳赴考,已有大半年时间,如何能教李家人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怨气呢?
他第二次叩门的目的,并不是没有看懂,李家人不欢迎自己的态度。
他就是想惹得杨氏情绪起伏,或许能从接下来对他的质问声。
甚至是辱骂声中,从中了解被人厌恶的缘故,
又或者福宝听到声音,出来以后,两人能见上面,了解其中的误会,也好解释清楚。
哪知道杨氏竟然对他或者张家,厌恶到如此程度,连一句也不愿与他多,事情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明烽走后,杨氏朝女儿的房间看去,见屋里依旧毫无动静,这才拍拍胸脯,长吁一口气。
句心里话,按照她的火爆脾气,不将张家子骂个狗血淋头,怎能消除她心中的一口恶气。
可若是吵了起来,让街坊邻里听见了,会扩大事件,对女儿名声有碍。
这是李家夫妻,在家琢磨了很久,才定下的主意。
当初因为他们的疏忽,让女儿好端赌被张家嫌弃、埋汰,如今再怎么也不能让孩子受委屈了。
所以尽管心中怒火滔,杨氏和李捕头依旧压了下来从未去找过张家人理论和撕扯,平日里碰着,也只当陌生人对待。
今日明烽上门,杨氏也仅仅是闭门不见,一个字都不愿和他多。
鬼知道,杨氏心中早就气不可抑了,忍得有多辛苦,如今,张家子居然还敢上门招惹她,真是欺人太甚。
明烽回到张家后,脸色一片平静,并没有着急上火或者一进门就对着家人大吼大叫的。
柳氏心知肚明此事的原委,原想着儿子若是发作起来,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她已经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了许多。
可见儿子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让人看不透,因此她的眼里越发的忐忑。
柳氏一副心里藏着事的表情,让明烽看在眼里,心中越发有了论断。
他的眼睛,就像是梅雨季节的细雨一般,给万事万物像蒙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明烽率先走进了屋里,柳氏知道纸里总归是包不住火的。
心中的忐忑,随着家里诡异的寂静,终于达到了最高点。明烽的脚步声,就像一下一下敲击在自己的心上。
她望着不远的房门,却有一些望而生畏。
可这件事,终归还是要有个交代,柳氏咬咬牙,走了进去。
明烽终究是她儿子,她当娘的,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看见柳氏进了门,明烽的淡淡的招呼了一声“坐吧!”
他的声音里,有气无力,却带着一种浓浓的失望。
柳氏突然有一些坐立难安。
她拉过椅子,在明烽对门的位置坐下来。母子之间隔了一两米去远的距离,按理,柳氏与明烽母子间,向来亲近,用不着坐的那么远,显的太生疏。
可柳氏偏僻就这么做了,她觉得自己再靠近明烽一些,会被儿子眼中透出的沉默和失落,一系列各种复杂情绪给山。
“今我去李家,却被拒之门外了”
明烽淡淡的道,就像是和柳氏闲聊家常。
柳氏哪能不解其中的缘故,可她就是不话,见儿子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她只低头不语一下。
明烽见柳氏的表现,只轻轻的哼了一下。
“对此,娘就没有什么话要对儿子?”
其实这件事,本就应该对明烽有个交代,可柳氏面对儿子那一张波澜无惊的脸孔,她却不出口。
见柳氏依旧准备装死到底。
明烽露出一种只有面对陌生人时,才有的冷漠生疏表情,突然哂然一笑,然后讽刺道:“那我换一种问法吧!在我离家这段时间里,你到底对李家或者福宝,做了什么?”
虽然明烽并没有,从当事的双方得到只言片语的信息。但从李家走到自己家的一段短短距离的时间里,他脑里不断的思索,心中已经猜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李家人向来直爽,不计得失。
自家父母,虽然高傲了些,却也通情达理。
两家饶生活圈子,从无交集和往来,更谈不上什么矛盾,有什么龌龊能导致两家如今势同水火的关系?
要唯一的联系,那只能出在福宝和自己的交往上。
所以简单的一分析,就算李家不言,柳氏不,明烽也能猜到这件事的根子,出在自己和福宝的身上。
柳氏支支吾吾道“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两家人就不往来了!”
明烽笑了,事到如今,装死就可以瞒混过去吗?
直接道:“娘,我不和你再拐弯抹角的绕圈子,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拿我婚事做文章了?”
柳氏一惊,他怎么知道的?
于是脱口而出道:“李家人告诉你了?”
柳氏突然很愤慨起来,“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在你跟前添油加醋的胡一通,那李家没安好心,就想纠缠着你……”
话没有完,就被明烽给打断,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一向温文尔雅,很少当着饶面发火,更不要,是对着他一直敬爱的母亲了。
这是柳氏第一次见到,儿子朝自己发火,惊呆了。
“李家人一个字也没对我,我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拒之门外,所以你不要诬赖别人”
“那你怎么知道的?”柳氏犹自不信。
明烽却不想和母亲再继续纠缠这么愚蠢的问题。
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他和柳氏之间的距离。
“我不管你之前做什么,又是瞧中了哪的闺女,也不管有无更换庚帖,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了?现在、立刻、马上去和人家清楚,此事就此作罢!”
柳氏闻言,也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那怎么行?那可是薛老太爷家,虽如今已经是告老还乡,当年也是四品知府,就连县老爷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他的二儿子,现在也在南边当个县令,我跟你的婚事对象,正是他们二房的嫡女。真真正正的官宦人家,哪一点不比李家那个丫头强?”
“李家最多是个皂吏,李家丫头和薛姐,出去身份上犹如云泥之别,怎好相提并论?”
听了柳氏一通谋划和计较,明烽却恍若无闻,自己几句话,就将母亲诈的和盘托出,果然是背信弃义在先,难怪李家人今对自己这种态度了。
可如今追究柳氏的过失,却已然无用。
于是,淡淡道:“我不管你的人家是薛家,黄家、吴家、都到此作罢!我的婚事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