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娰的这几日,让她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所有的疲倦都在这几日一洗而净,自己终于,终于可以不那么累了。
这里没有人追杀自己,没有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自己的性命,她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了。
她嘴上从未过,可是这么多年,就算她再坚强,她还是会累的,其实她早就累了,真的很累了,也不知道夜氏的风,是不是跟胡娰的一样温暖,静谧。
夜槿歌放空了自己,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放松一下,那么多年的辛苦。
“你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坐多久?”
夜槿歌猛地回头,看见季舒玄在自己的背后,一身松绿色的袍子,这还是夜槿歌第一次看见季舒玄没有穿红色系的袍子,腰间一根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衣襟半敞,露出半边健硕的胸膛。
头发就那样随意的披在身后,微风一过,就缓缓的飘起来。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就一会儿啊,也没多久。”季舒玄伸出一只手,微微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夜槿歌的身边,递给夜槿歌一个朱红色的酒壶,“喝点?”
夜槿歌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唉,你这样活的真没意思。”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来挖苦我?”
季舒玄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脸上就红了,看来酒量不是很好,季舒玄指着湖心的一棵树,问道:“你知道那棵树,活了多久了吗?”
夜槿歌没有回到,季舒玄继续道:“已经四百多年了啊,比胡娰,赤罹的祖宗们还要久。”
“那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季舒玄又指着木栈桥边的一朵花问道。
夜槿歌还是没有回答:“那是朱颜,只在午夜开花,一辈子,就只开这一次花,三个时辰,就凋谢。”
“歌啊,人生苦短啊,朱颜短,白发新,莫要辜负大号的时光啊。”
夜槿歌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泛着冷光的湖水:“可是,我若是能选择,也要当那一朵朱颜,昙花一现,也够了。”
“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朱颜笑那古树,一生碌碌无为,没有惊艳的时光,古树却你朱颜,没有经年无损,风雨不倒的实力。”
夜槿歌没有话,过了半晌,夜槿歌转过头,看着季舒玄:“那你呢?”
“我?”季舒玄指了指自己,然后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我啊,既想要古树一样经年无损,风雨不倒,又想要朱颜的绚烂。”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没想到你不仅人美,还是个才女啊。”
“槿歌。”
“嗯?”夜槿歌转过头,看着季舒玄,季舒玄还从未这样正式的叫过自己。
“赤罹现在确实挺乱的,但是树大根深,百年的基业也不是倒就能倒的,这些不过是风浪,况且赤罹现在已经一步一步的稳定下来了,夜氏虽然这次反,逼得赤罹迁都了,但是你们毕竟是不被各国承认的政权。”
“逆水行舟,稍有不慎,全盘皆毁。”
夜槿歌看着季舒玄,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她可能这辈子也看不透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离经叛道的皮相下面,隐藏了太多的东西,藏得那么深,就像是一汪千丈的深潭,只是刚刚的那一个瞬间,自己曾有幸,窥得潭底的一角,也仅仅是一角而已。
“季舒玄,你是我的朋友吗?”夜槿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是胡娰的太子。”
“你会帮助我攻打赤罹吗?”
“不会。”
“那你会帮助赤罹吗?”
“哈哈,当年赤罹从胡娰的手中夺了大片的徒弟,两国之间的战乱不断,我就算是再胡闹,也不能胡闹成千古的罪人啊。”
“嗯?”夜槿歌突然抬起头。
“意思就是,赤罹和夜氏,我一个都不帮,别泫乘把他女儿嫁我,就是把他全家的女人嫁给我,那也没有用,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