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残阳的余晖被厚重的乌云尽数吞噬。飞影山庄的上空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劫难。贺聪手持长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他望向路飞影:“爷爷,他们还会……”
路飞影面色阴沉如铁,深邃的眼眸中透着警惕与忧虑,抬手打断了贺聪的话:“先看看伤员。”话音未落,他已快步走向倒在地上的庄丁,动作迅速而轻柔地俯身检查伤势,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云琪轻盈地走到贺聪身边,声音低沉而严肃:“庹家庄的人不会死心的。”
贺聪默默点头,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刚才的战斗中。那奇妙的感应,那种仿佛与生俱来就熟悉飞影剑法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贺少年。”路飞影检查完伤员后,缓缓走来,神情复杂,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欣慰,“你刚才使出的‘分身化影’是谁教你的?”
贺聪一脸茫然,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声音充满困惑:“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真实的困惑,甚至有些无助,“真的不知道。就是……就是在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应该那么出剑……”
路飞影与云琪对视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随后,路飞影长叹一声,“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贺少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这种感应,这种不可思议的剑法传承,显得太深,太重。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如同一道催命符,划破夜空。云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山庄的预警哨!他们还没走!”
几乎与此同时,院墙四周突然冒出数十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出现,每人手中都握着泛着幽蓝光芒的弩箭,那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蕴含着致命的剧毒。
“小心!箭上有毒!”路飞影大声疾呼,剑光如闪电般划出,瞬间在身前形成一道光幕,将射来的弩箭纷纷挡下。
贺聪抬头望去,只见庹傀站在墙头,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阴森之气,手中长剑直指苍穹,声音冷酷而决绝:“路飞影,今日就是飞影山庄灭门之日!放箭!”霎时间,数十支毒弩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破空声呼啸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贺聪与云琪对视一眼,眼神中默契十足,同时点头示意。云琪手腕轻抖,一把银针如流星般洒出,精准地逼退周围的黑衣人,为贺聪创造出进攻的机会。贺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身形如电,长剑直取庹傀心口。这一剑快如闪电,剑身在空中留下九道清晰的剑影,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让人目不暇接。
庹傀慌忙举剑格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连退数步,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半张被火烧毁的狰狞面孔,那可怖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小杂种!”庹傀怒吼一声,眼中满是愤怒与杀意,突然从袖中射出一蓬黑针,黑针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速度极快。
“小心!”云琪大喊一声,毫不犹豫地推开贺聪,自己却躲避不及,被三枚黑针射中肩膀。黑针入体,云琪的脸色瞬间变得发青,毒素迅速蔓延。
“云琪!”贺聪心如刀绞,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云琪,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庹傀趁机狞笑着挥剑斩下,千钧一发之际,‘铛!’的一声,路飞影及时赶到,手中长剑稳稳架住这致命一击,“快带云琪离开这里!这里有我!”
贺聪咬牙抱起云琪,转身向后院飞奔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身后,路飞影与庹傀的打斗声愈发激烈,刀剑相交的声音震耳欲聋。到了后院,贺聪小心翼翼地将云琪放在榻上,此时的云琪脸色已由青转黑,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如同一缕游丝。
“坚持住……”贺聪声音颤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里面只剩下两颗霍豹送的‘小还丹’。他轻轻扶起云琪,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快吃下去,快!”
云琪艰难地咽下一颗‘小还丹’,片刻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吐出。贺聪紧张地注视着她的脸色,只见那层黑气开始慢慢消退,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下。“感觉如何?”他轻声问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云琪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微弱:“好多了……你的药……真神奇……”
贺聪长舒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云琪的手,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窗外的火光映照进来,给云琪苍白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增添了几分柔美。
突然传来路飞影苍老却依旧洪亮的怒喝,贺聪猛地站起身:“不好!爷爷有危险!”
云琪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虚弱却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伤势未愈!先休息一下。”贺聪坚决地按住她,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我去去就回。”说完,他抓起剑,毫不犹豫地冲出门去。
此时,路飞影正与庹傀战至白热化。路飞影的左臂鲜血淋漓,鲜血不断滴落,染红了地面,但他的剑势依然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气势。
庹傀的情况更糟,胸前一道剑伤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却仍疯狂地进攻,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招招不离路飞影的要害。“老东西!交出‘飞影剑法’的最后一篇总纲,我饶你不死!否则,鸡犬不留!”庹傀嘶吼着,剑上黑气缭绕,仿佛被邪恶的力量所笼罩。
路飞影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坚定:“呸!无耻恶贼!飞影剑法乃我路家心血所铸,浩然正气,岂能容你这等心术不正、满手血腥的魑魅魍魉玷污!想要剑谱?下辈子也休想!今日,老夫便为二十年前葬身火海的无辜亡魂,讨还血债!”他剑势陡然一变,更加凌厉迅疾,剑尖直指庹傀咽喉。
贺聪正欲上前助阵,突然察觉到背后的危险。他本能地侧身一闪,一柄飞刀擦着脖颈划过,凌厉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转身一看,竟是孙魃。
此刻孙魃眼中满是杀意,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嘿嘿嘿,小兔崽子,反应倒是不慢。”孙魃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意交织的光芒,“可惜,今日这飞影剑法的无上绝学,注定要归我庹家庄所有!你和你那老不死的爷爷,都下去团聚吧!”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一抖,挽起数朵阴毒的剑花,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却又狠辣无比地刺向贺聪的肋下要害。
贺聪心中的怒火和连日来的压抑,此刻被孙魃彻底点燃。他不再有任何保留,也无需再迷惑于自身剑法的来源。面对孙魃刁钻的偷袭,他手中那柄长剑在内力灌注下,竟发出了龙吟般的清越颤鸣。他不退反进,迎着孙魃的剑锋,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一旋,长剑划出一道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却又妙到毫巅的优美弧线。这一剑,看似随意,却蕴含了‘飞影剑法’中‘影随心动’的至高奥义,快到了极致,也精准到了极致。
‘咔嚓!’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孙魃手中那柄精钢长剑,在贺聪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之下,竟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
这还没完,那优美的剑弧余势未消,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孙魃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冰冷的剑锋已经贴着他的脸颊狠狠掠过。
‘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划破夜空。孙魃的左脸,从颧骨到嘴角,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子。巨大的疼痛和毁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孙魃,他捂着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见了鬼一般,踉踉跄跄地连连后退,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角落,只留下满地淋漓的血迹和一声声渐弱的惨嚎。
解决了孙魃,贺聪立刻将目光投向爷爷与庹傀的战圈。那里,局势已然急转直下。路飞影毕竟年逾古稀,又经过连番激战,左臂重伤失血,内力消耗巨大。此刻,他强横的气势终于不可避免地显露出了颓势。剑招虽然依旧精妙,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脚步也显得沉重。
庹傀虽然也身受重伤,但他胜在疯狂,胜在年轻几岁。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路飞影这一刹那的破绽!独眼中爆发出残忍而狂喜的光芒。“老东西!受死吧!”他一剑刺向路飞影心窝。
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的怨恨与疯狂,是他赌上性命的一击。速度快到了极致,角度刁钻到了极致。
“爷爷——!!!”贺聪距爷爷太远,救援已然不及。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救爷爷!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长剑朝着庹傀的后心,狠狠掷了出去。这一掷,在剑脱手的刹那,贺聪感觉自己的精神、意志,仿佛都附着在了那柄剑上。长剑如闪电,快的难以形容,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剑身在空中剧烈震荡,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更令人惊骇的是,剑在飞行中竟然出现九道清晰无比、凝若实质的剑影。不,不止九道。在那九道剑影的核心,在剑的本体周围,似乎还有一道更加模糊、更加虚幻、仿佛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影子。那影子并非实体,更像是一股凝聚到极致的杀意,一种无形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