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惊心。
苏暖暖沉默着抽出几张纸，递到陈铮手里。
陈铮没有接。
苏暖暖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沉默着替他擦着袖子上的水渍。
苏暖暖想安慰他，语气带着一丝哽咽：“是他们对不起你，都对不起你。”
陈铮想起自己很很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只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家里收养的，所以乖巧得紧，生怕自己哪里做错，就会被丢出去。
当时他最喜欢这就是妈妈了。
妈妈这两个字对于这个世上所有的孩子来讲，都有一种生的魔力。就好像是能被叫做妈妈的人，一定是这辈子对自己最温柔的人。
他听到幼稚园的老师讲，妈妈总会给听话的孩子糖吃，给听话的孩子讲睡前故事，所以他一直都在用听话这两个字来要求自己。
可是裴秀英对自己始终是那么冷淡。
冷淡到……幼的陈铮都能轻易地分辨出裴秀英对自己不耐烦，鄙视，痛恨，厌恶，嘲讽……这些神情的细微区别。
一开始总是觉得自己不乖，但后来才明白，这是恨呀！
陈铮听见苏暖暖：“那那……你让我陪你去画展，其实就是想去，看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陈铮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起。
正当苏暖暖以为自己错话聊时候，陈铮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她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苏暖暖注意到，在刚刚的讲述中，陈铮其实总在无意识地把裴秀英和简单两个人糅合在一起。
我妈妈……裴秀英……
我的亲生母亲……简单……
哪怕是在着本来应该是最恨裴秀英的情节里，陈铮都在用着妈妈这个词。
陈铮……
苏暖暖止不住心疼。
他曾经……是该有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裴秀英的承认，以至于到了现在，还不能摆脱那时那种强大的渴望的影响。
这样一个希望得到母亲疼爱的孩子……为什么就是有人不在意呢？
苏暖暖听着陈铮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评价：是个很好的人。
这个男人脑海中用来形容一个饶词汇是如此丰富多彩，但是落在自己最在意的人身上，还是在用着这略显贫乏的话。
正是因为如此，才看出此心之真。
“别人对你不好，你自己不能对你不好呀，不是很想有自己的妈妈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陈铮张了张嘴。
苏暖暖有一滴眼泪掉在桌面上。
陈铮觉得自己可以听到这“哒”的一声声响。
苏暖暖觉得自己已经哭的够多了，不应该再哭了，可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你为什么不去把自己的病看了？还有希望……你可以和自己的妈妈一起，把遗憾都补回来，你值得有这样快乐的人生。”
苏暖暖在：你值得有这样快乐的人生。
心中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有人告诉自己，自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