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太子膝下一儿一女,分别出自太子妃孙氏和太子嫔姜氏。儿子为当今最得圣上喜爱的皇太孙,女儿则是位体弱多病的乡君来。不同于大皇子瑞王殿下最得圣宠的暮鹤郡主、身份尊贵,连同她那位因难产而死的长姐敬贵郡主,一出生也皆被圣上钦赐了郡主之身。
说来也奇怪,都是圣上的皇孙女,怎么差别却这么大呢?
关于此事,传言也不是没有,光在茶馆里头,月白就听到了三四种版本。不过最为可信的却还是说这位乡君生来不祥,恰遇荧惑星陨,而有冲撞主星之兆。
所以自打这位姑娘一生下来就养在了东宫旁的偏院里,饮食用度全由管家跟嬷嬷打理,连其生母姜氏一年也不能见上几面。也正因此,太子嫔姜氏怀中抑郁,早产了一位男婴,后三年好不容易又怀上了一位男婴。待平安产子后却因钦天监的主事说要瞒着荧惑,因而必须要小公子年满九岁后方可划入族谱、得圣上赐名封赏。
不过幸好这位乡君体弱多病,三岁那年便被太医院院首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眼下她李昭如已过了一半的生辰,于初春刚满了十岁。
而乡君与陈家的婚事呢,于一年前就开始商议了。
原因也还是由于爱搞事的钦天监非说可通过八字联姻来破解昭如乡君的命盘,化这位灾星为安,解圣上这枚主星的困局。
这不,钦天监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在京都一众适龄公子里头就翻了陈千钧这枚牌子。不过圣上却没有立刻赐婚,自己这位孙女的命格极硬,若是克不住只怕娶亲之人凶多吉少呐。
毕竟圣上要的是化解为安,并非暂时压制。况且虽说这陈千钧的命盘可与乡君的相调,但他的命格终究克不住这颗灾星。所以那位陈家公子不过是个下下之策,做不了优选便只能先挂个名吊着,以求心安。
可是各中缘由除了圣上与钦天监,其余人并不知晓。陈家长辈才想借此机会替圣上纾解,因而强迫陈千钧娶了那位灾星乡君来。
不过见东宫没动静,陈家也慢慢稳住阵脚、静观其变起来,陈千钧也才借此机会让族中长辈们松了口,暂时可以挑位自己喜欢的姑娘。
只可惜,真正喜欢的谈不上,但得眼缘的确有几个,其中为最的便是那位云州司马的大姑娘温兰若。
他是世家子弟,婚事不仅仅是他一人之事,自然要为日后做打算。挑了温家姑娘,也是看中了温家日后的地位,不然他一京都公子何苦费尽心思去讨一个外州姑娘的欢心呢?
可眼下,这兰若姑娘却对他不冷不淡的,他也只好转移攻势到了温大人身上。只要温钊仁想要去京都、要权势,必然会考虑陈家这个香饽饽来,彼时她温兰若不嫁也得嫁了!
“可…公子,这婚事老爷跟太老爷在走之前也特地嘱咐小的了,您要是喜欢什么姑娘,抬进来做妾就是了,何苦要三媒六聘为妻呢?”那小厮说道。
“你们又何苦非让我娶那个病秧子呢?”陈千钧反问。
是了,关于那位乡君的荧惑星陨只是猜测罢了,并未有官方公布,而她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却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就算是那钦天监主事想破困局,何苦要用我的命来?就算是要到圣上面前邀功,又何苦逼着我娶一个活不过几年的灾星来?老太爷糊涂,我爹也跟着糊涂吗?”陈千钧恼了,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外头的雨势不减,哗啦啦如同倾盆;他的怒火也不减,气汹汹如同蛇信儿舔舐、欲张口吞噬。
“可公子这……得了乡君不单单只是得了个病秧子,还得了圣上的心呢。咱不也算是纾解了陛下的心结了嘛!”
“哼,愚不可及!”陈千钧轻哼一笑,而后泄了一身火气又坐了下来。只见他冷眼冷笑道:“圣上的心圣上才不会给你的。我爹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愚忠前头是有个愚啊……”
小厮见自家公子火气少下来,连忙上前再问道:“那公子,这温家的女儿……您是真喜欢吗?”
“也算不得,不过比跟病秧子比,我当然喜欢。”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