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学究听出来是傅绛的声音,连忙给自己拍了拍胸脯顺顺气,同其他人说道:“是傅绛,傅绛在下头呢!应该没大事、没大事……”
兰若与傅绛不熟,因此内心还是十分焦灼,站在山路的崖边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树影下的那团漆黑。许久,听得傅绛说“我带两个姑娘从旁边的小道下去,在弯道处接应一下吧!”她这才稍微安心一点,然后扯着赵安就往身后的弯道处奔去。
下头的傅绛将赵伊姝抱在怀里,准备背起月白朝汇合点过去,于是吩咐她挪过来、爬到自己的背上去。
月白的双腿还是有些麻,她只能用手撑起身子,凑合着用一下脚朝傅绛挪过去。好不容易背了起来,傅绛又一手搂着伊姝一手抓着月白的小腿,慢慢顺着山道下山。
“抓紧我,山道还是有些难走的。”傅绛说。
月白照做了,用小手紧紧扒着他。
“你可认得我?”傅绛问。
月白点点头道:“认得。”
“那我叫什么名儿?”他又问。
“傅绛,傅绛公子。我们之前还在杂货铺子里见过面呢!”
“你脑子倒还清楚,怎么刚才突然就哭了呢?说自己没有腿了的,弄得我还以为你摔下来时碰到脑袋了呢。”傅绛毫不留情地将刚才那一幕又通过话语展现了出来。
月白小脸骤然一变,绯红直接烧到耳朵根。可没人能看到,她只好清了清嗓子,搪塞过去。
“我就是感觉不到我的腿了嘛……我害怕嘛……”
其实她一点都不怕,她就是担心日后的凄惨生活!
“哦,也是。大晚上的从山上摔了下来,肯定会怕。幸亏现在天还冷,不然会有蛇的,要是再被咬一口,那可——”
月白听不下去了,顾不着有没有礼貌直接打断了他。
“诶公子你别说了,你怎么越说我越害怕呢?”
傅绛听此嘿嘿一乐,又将月白往上掂了掂,同她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
“我也是当兄长的,只不过没见过妹妹几次,更别提抱一抱她了。”
“为什么呢?”月白不解。
“我儿时是在外祖母家长大的。九岁时,父亲续了弦,不到一年她母亲才生了她。今年也才刚刚十岁,可我与她并不亲近。”他道。
月白明显感觉他语气里的伤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满脑子全是楚老太爷早逝的夫人来。
“那夫人也是产褥热吗?”月白问。
只感觉傅绛点点头,顿了一顿才又继续道:“其实应是气血虚亏没养过来。我也是听我外祖母这么跟我说的,毕竟当时我太小了。”
不知为何,月白却突然同他开了话匣子,主动说起自己的事儿来。
“其实…我也是由我的外祖母跟太外祖母带大的。不过我是自个儿身子太差了,爹爹当时忙于政务、家里都忙,害怕照顾不好我才把我送到乡下去的。”
傅绛听罢微微一笑道:“那现在看来,你外祖母她们把你养的不错嘛!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腿也没断。”
“我四岁时候就被接回去了。现在好多年了,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去瞧一瞧她们。”月白则叹了口气道。
“嗯,我也是。自从求了学,我已经五年多没有回去看望我外祖母了。不过,等打完春闱吧,殿试一完我就去京畿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