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热吗?”招财看着从不吭声抱怨的颜输棠二人,内心:我离当场去世只差一步!
“热,不过有些习惯了,我国正是这样的水土。”颜输棠扶着热得走不动的招财。
“孤也习惯了,你若走不动,孤来背你,”即墨谏言蹲下身,望着招财,“上来吧。”
招财摊摊手,拉他起来:“不用不用!”
即墨谏言一怔,再看她的眼神多了些疏离,自己又情不自禁将她当做如了。当真是造化弄人,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回来,也等到“她”,却是物是人非。
招财抬头望向前方威武的他,俊美绝世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愁闷,大概识得他在想张橘如的事。
她无奈,纵然是自己没爱上李授衣,与他在一起,他绝不会把自己当做招财,会一直在自己身上寻找张橘如的影子,那时自己会是爱情的替身。
何况,她想要的人是李授衣,望向黯淡空中浮现的第一颗星星,内心在想:衣哥,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你安全吗?再等几,我身上的伤痊愈了,如果你还没有消息,我就来找你,我的心是你的,等着我来。
即墨谏言不自觉回眸看她,见她仰望空的模样,总是隐隐感觉如她还在,并没有离自己而去。
当年,自己懵懂少年时初次奔赴战场,与如分离,安慰她“若是你想念孤,就抬头看空,向它寄托你的心意”,此后的如因自己而喜欢上空。
三人因暑热之气,无食欲,单单边走边逛。
不远处河岸,水泄不通,男女老少,不分贫富贵贱皆在那处放河灯。
招财思及应当是在祈福,想起沈水兮,移步河灯摊子。
她瞧见摆放手工河灯、灯笼、孔明灯等商物旁有张专门设立笔墨纸砚的桌子,问摊主:“可以写字吗?”
“可以,姑娘请便,是写在河灯上,还是孔明灯上?”身着粗衣麻布的摊主一手递去河灯,一手拿着孔明灯。
“河灯,谢谢。”招财拿过河灯,移步书案前,蘸墨写下:沈水兮,一路走好!
虽想写得亲昵,但怕除去姓氏,鬼魂收不到。曾几何时,因水兮死去,她也衷心希望真的有灵魂安置处,不舍沈水兮死后一场空,悲凉凄苦。
即墨谏言借着灯笼光芒,观察她的字体,委实不再是如娟秀的字,反复确认眼前的人非自己心爱的故人,一股悲伤感漫上心头。
“水兮?她是谁?”颜输棠瞧着纸条上的意思,怕是那位姓沈的姑娘,已离开人世。
招财吹干墨迹,把愿望纸条放在河灯里,向颜输棠解释:“水兮是我们在硕州认识的朋友,一个多月前,她自尽了,因为遇到不好的人,心里绝望,她才十几岁……”遥想起沈水兮印刻在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她心里弥漫着悲凉感觉。
“看来是个命苦的姑娘。”颜输棠感慨,对已故之人心生怜悯。
即墨谏言听着,想起了如,当初情急之下撞墙自尽,为保全清白的如,应当也是很绝望,肝肠寸断。
给了摊主钱,招财等人移步河岸边。
招财放下河灯,看见即墨谏言河灯上写的是张橘如的名字,而颜输棠则不放河灯,因无牵无挂,转而祈愿沈水兮一切安好。希望她在那个尚且不知是否存在的世界里,至少能获得快乐。
即墨谏言目光尾随那盏渐行渐远的河灯,它行向聚团的河灯,似乎如她只是来尘世走了一遭,如今已经随着黄泉,安然归去原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