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找到了最后的寄托,春儿缓缓地昏昏沉沉而去。
再次醒来时,还是那间熟悉的雕花木房,鼻尖嗅到他熟悉的味道,艰难的转过头,便看见父亲疲惫的摸样,趴在床前已经沉沉睡去。
费力的坐起来,浑身都生疼,看着父亲又是苍老了几分,春儿伸出手轻轻的抚起他两鬓的斑白,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他,却因为抬起手的动作,疼的有些呲牙咧嘴,手指间的血从白色的纱布间溢了出来。
抬起手仔细地看着,右手的指和无名指已经空空如也,包着白色的纱布更是明显,疼,连心的疼,十指连心,果然名不虚传。
转头便看见悬挂在床头的剑,连剑鞘也是这般的精致,这里果然是月夜的卧房,剑鞘里倒映出一张恐怖的脸,布满了疤痕,已经没有一处完好。
就连那一双明眸也黯淡无光。
望着这样的自己,春儿有些愣愣的,翻身下床,忍着剧痛,把外裳轻轻的披在父亲的身上,春儿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打开门冷冽而来。
望着着风霜漫的长安城,眼泪从眼眶里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赤着的脚掌已经被冻得通红,春儿却毫无感觉,呆呆的望着前方。
“抱歉”
身后传来声音,连道歉也这般动听,春儿回过头望着来人轻轻的点点头,月夜望着春儿,眸子有些黯然和担忧,眉宇之间还是冷冷清清的,只是人消瘦了好多,不复往日的凌厉,有些虚弱。
春儿低垂着眉眼,并未看着月夜,又是一句道歉:
“抱歉“
春儿终于是抬起头望着月夜,扯起嘴边一抹勉强的笑意,勾动脸上狰狞的伤疤,春儿未见月夜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捏着,指甲都陷入了手中,望着春儿月夜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看着她。
春儿忽然拉住月夜的手,轻轻的握着,脸上洋溢起一抹假装不问世事的真笑意,然后轻轻的摇头。
月夜的手紧了紧,见她的笑,失神半晌,那张脸早已不能看了,可是这一刻月夜却觉得格外的好看,寒意刺骨的风轻轻的垂着少女的长发,眸光似水一般轻柔。
愣了半晌,月夜回过神猛然抽回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匆匆围在春儿的身上,垂下眼眸淡淡地开口:
“我会找人医好你的嗓子和脸。”
完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好像不想再多待半刻,春儿的手僵再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子里多了很多失落。
走到廊的尽头,月夜才微微停了下来,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身体有些无力的靠在廊檐下的墙壁上。
“月夜这一点也不像你,自乱了阵脚,你可是对她动心了”
残宵忽然出现在了墙边,眸光有些探究和不可置信,这婢女不过才见过几面,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可能是她吧。
半晌,月夜转过了身看向廊外的风景,淡漠里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
“我害得她这般,难道因该坐视不理吗”
残宵看不见月夜的表情,只是从声音里却听不出任何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