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家境贫寒,不太会为人处事,故而一直未能娶妻生子,老母亲日夜忧叹,害怕我陈家绝后,最后竟抑郁生了一场大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此后的十多年里,我辗转四处,本想凭着满腹才华闯出一番功名,无奈世事多艰,乱世之中官场更是黑暗,只能回到家乡,以砍柴采药为生。
直到前不久,救了一匹宝马,却不想因此惹上了官司。村里的村正看中了宝马,想要买了去,我不愿意卖,他就带人来抢。怎知这匹宝马神骏异常,踢死了村正,被告到了县衙,我不甘心惹上官司,就骑着宝马逃了出来,被县衙里的捕快一路追到了这瓦屋山中,恰巧碰到了江蘅兄弟,这才迷失路径来到了迷魂凼中。
可叹可悲,我陈庆之白白活到四十多岁,家未成,名未就,一个落魄的读书人不及你们两人活得自在!”
陈庆之回想起过去二十年的经历,扼腕叹息,悲叹不已。
江蘅听着有心,也隐隐明白了他苦闷的心境,虽说回到家乡砍柴为生了,但渴望建功立业的心一直未曾熄灭。
兰惠虽听着有心,但以她的年龄和身处的环境,是无法真正理解陈庆之的内心的,但听到他说由于家境贫寒未能娶妻,突然说道:“再过两年,我就十八岁了,我嫁给你好不好?”
说完又觉得不对,补充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永远留在这里,我才能嫁给你。”
兰惠的话让江蘅和陈庆之无比诧异,犹如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陈庆之更是惊的站起身来,望着兰惠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幸好说这话的是兰惠,倘若是一个汉人姑娘说出此话,定是要被别人轻视的。
陈庆之突然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少女表露心意,虽不知兰惠是认真还是懵懂无知,但却深深的刺激了他的心。
一时之间竟然情难自己,回想起年少时的一切,功名爱情一无所获,如今喜从天将,不由得仰天长叹,热泪盈眶。但是,他又怎能接受呢?
“庆之大哥,你不愿意吗?那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说了不算。”
陈庆之见她眼中微微露出失落之色,才明白原来她是认真的,坐下身来说:“你我之间相差悬殊,是不可能的。”
兰惠也不与他辩解,而是怔怔的说:“很久以前,诗仙李白和你们一样,误入了迷魂凼中,将《蜀道难》这首诗留在了族里,后来一代代的族人都学会了背这首诗。
我的父亲年轻时,外出结识了一名汉人女子,不顾族人的反对娶了她。我出生不久后,父亲就出世了,母亲将我一手养大,经常给我讲外面的世界和汉人的故事,当然也包括汉人的诗,还有那首《蜀道难》,从那以后我就爱上了诗。
十二岁那年母亲也去世了,虽然族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可是他们都是挺拔英武的勇士,哪里懂得什么诗,我不喜欢他们。直到遇到你,你不仅懂诗,还会如父亲一般舍命救我,一定会给我如父亲一般的爱。”
两人听兰惠感伤身世,说的动情,才真正明白,原来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女看上去活泼可爱,心中也有许多暗藏的忧伤。
但说到动情处,也只有这般年纪的少女,才是最容易最梦的时候,也是最真最纯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