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州,裴阀。
族地占据百亩平原,独立在蒲州城外二十里地的象山之下,高楼耸立,亭阁齐聚,气派不凡。
裴阀阀主裴矩,乃是七世皇帝的从龙功臣,乃是大秦的三代元老,官致内阁首辅,在十年前致仕归家,接掌裴氏。
裴矩,是一名儒道贤师,长子裴寂,尚未出仕,乃是一名大儒,被裴矩寄予厚望,有望成为贤师之尊。
次子裴行俭,虽只是而立之年,却已官致礼部郎中,亦是大儒之身。
幼子裴仁基好武,已致超级之境,是蒲州别部司马,从四品的官身。
裴矩贤师之尊,门生故吏无数,大多是地方大吏,虽不在朝中,却是连皇帝都要礼敬三分的存在。
花灯映照,篝火醒目。
今夜正值新春,裴氏子弟集聚在族地前院中,一起饮酒作乐,听曲赏舞。
欢声笑语不绝,还伴有阵阵叫好声。
“好”
裴矩看着下首的子弟们,面上展露着笑颜,很是开怀。
裴寂与裴仁基坐在他下首左右,目光看着场中的歌姬舞姬身上,不时举杯和左右共饮。
在裴仁基的身侧,还坐着一为十二三岁的少年,面上欢欣,也学他父亲裴仁基一般,抬起酒樽畅饮着。
裴矩看着少年,面上慈爱,关怀地出声道:
“元庆,酒乃将之毒,不可不喝,却也不能大喝。”
“阿翁放心,孙儿省得。”
听得阿翁告诫,裴元庆放下酒樽,有些局促地急忙起身回着,表现得很乖巧的样子。
“哈哈……父亲,咱们家这个小猴子,在三弟军中可是有着千杯不醉的美誉的。”
裴寂溺爱地看着裴元庆,畅快地笑出声。
“哦?”
裴矩讶异,目光扫了眼正满脸责备地看着他大哥的裴仁基。
裴仁基朝他父亲瑟瑟一笑,拍着胸膛道:
“父亲请放心,仁基定会收拾好元庆这小猴子,不让他给我裴阀丢人。”
裴元庆闻言却是白了他老爹一眼,朝他爷爷告状道:
“爷爷,我要检举我父亲,他私自在军中藏着美酒,却不愿分给孙儿。”
裴仁基闻言黑脸,梗着脖子喝道:
“小王八羔子,你这是毁谤。”
小王八羔子?
“爷爷,我父亲在骂您呢!”
啥?
裴仁基面色更黑,有些惊恐地看向上首的父亲。
裴寂看着这对活宝父子,哑然失笑。
裴矩却是狠狠瞪了裴仁基一眼,我孙子是小王八羔子,那我是啥?
裴仁基刚欲狡辩,
“啊”
一道尖锐的惊恐叫声,一下盖住了场中的声乐声。
所有人闻言,目光尽皆疑惑地投注到了裴氏府邸后院。
随后,
一名满手血污,衣袖被染红的婢女跌跌撞撞地从后院跑出,目露惊恐,面色惨白。
“出了何事?”
裴寂面色一变,急忙起身问询。
“大……爷,死……人了”
婢女跑到前院,便一下软瘫在地,结巴地张口回答。
死人?
所有人看着这名婢女身上的血迹,惊者不解者皆有。
“何人死了?”
裴仁基起身追问,径直走到了裴矩身旁,作护卫状。
“好……多人”
婢女说完,许是又想起了什么,身躯不住颤抖。
裴寂走近她身旁,刚欲说些什么,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即从后院席卷出来。
裴氏前院中的所有人随即变色惊变,这么浓烈的血腥味儿,那是死了多少人。
裴矩面色也是难看无比,心间猜测到了些什么。
“噗嗤”
一声刺破血肉的声音响起,随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哥”
“寂儿”
“大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