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青衣学子的质疑,原本离开的一些学子又呼朋唤友的回来了。
徐知远望着聚在东墙下,七嘴八舌讨论,越来越愤愤不平的众学子,知道再不处理,就真要出事了。
只得往台阶下走了两步,大声道:“诸位学子既对前百名上榜的名单有异议,那我身为主考官说再多,恐怕诸位也不信。
我与两位大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由本官进宫,向圣上请旨,公示前百名考生的试卷,大家可以自行查看核对,批阅是否公允。”
众人听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又讨论了半晌,纷纷表示同意。
青衣学子忐忑不安的心,也落定了下来。
当初,背后之人与他商定在考卷的字迹上做手脚,这样即便考卷糊了名,但若买通了阅卷官,告诉他哪个人的哪些字是怎样写的,有什么特点,阅卷官一看到字迹,便知道是哪位考生了。
刚刚故意挑衅闹事的时候,他还有些心虚胆怯,毕竟自己才是真正的作弊之人。
但想到背后之人的承诺,今日只要把科举舞弊之事挑起来,至于后续,不用他管,也绝不会牵连到他。
现在这情形,应该是挑起来了,他的名次不在百名之内,考卷也不需要公示。
算是能功成身退了。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安心准备三月二十八的殿试即可。
青衣学子暗暗得意。
再次抬眼,看向东墙的榜单,高悬的黄榜,就像是这场赌局里唯一的骰子,赌赢金榜题名,赌输名落孙山。
幸好,他赌赢了。
……
贡院斜对面,有间笔墨铺子的二楼,临街的大窗,萧瑞阳与孟氏兄弟占据左边,周九如和卫斯年安坐在右边。
贡院门前的热闹,他们尽收眼底。
周九如在听到徐知远安抚学子,说要进宫请旨,公示前一百名考生的试卷时,连忙放下茶盏。
她起身来到屋内居中摆放的那张书案前,‘唰唰唰’写了两行字,裁成纸条。
暼了眼在窗边挤来挤去的萧瑞阳与孟氏兄弟,不由得一笑。
贡院前面的场地特别宽广,离的太远,他们仨只看得见热闹,却听不清声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笔墨铺子既是你们‘三位大侠’合伙而开。”周九如折起纸条,顽笑道,“那能否拜托三位,现在‘行侠仗义’一回。帮我把这个纸条悄悄送到对面,递给那三位大人,无论哪位都可。”
“不过,千万不要用这附近的帮闲,找个面生的。”考虑到忠义侯府的世子今日也带了人在隔壁酒楼,周九如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孟氏兄弟最积极,三蹦两跳的来到她面前。
孟维佑伸手抢了先:“本大侠出马一个顶俩,公主表妹,还是交给我吧,保证不耽误你的事。”
周九如原本也是想让他去办,当下点头:“也好,这几人当中,就属你心眼多。”
“哪有夸人…这样夸的?”孟维佑闷闷道。
周九如笑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孟维佑还想说点啥,萧瑞阳和孟维佐一人一边架起他的手臂,就往门口拖。
“别磨叽了。”孟维佐催他,“外公马上就要离开了。”
卫斯年望着拉拉扯扯下楼,还不忘互相挤兑的三人,顿时觉得手里捧的山楂糕,吃着不香了。
“你羡慕他们?”见他情绪低落,周九如明知故问。
“是有点酸酸的。”卫斯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啦,“可能山楂糕吃多了。”
放下糕点,他迟疑了一会,又懒洋洋地道:“许是觉得新奇,三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热热闹闹,简直乐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