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南有人回京,确实莫邪提起过,不过清媱却是没得听。那回来的人,约莫着也是为了公事,大抵是进宫,或者其他安排了,总归清媱是不怎么清楚的。月余,还没得收到他过一封来信。
“定然王爷安顿好了,惦记着娘娘您呢,到时候,我定要去头一份讨信,娘娘您得给我彩头呢。”流光正在铺着床,笑嘻嘻,每日定是要暖暖和和才罢休。
清媱自然明白在甚么,没得反驳,只是笑了笑,嗔着她一句,“你个财迷。”
窗外的风飒飒作响,凉意飕飕,掀起窗幔纱帐皆是在一团舞动,带着些许吱呀摇摆的响动,清媱心头瞧着倒是不免一阵烦闷。
流光瞧着自家娘娘神色不对,连忙踩着碎步去着外殿,又着,“娘娘,奴婢去拾掇。”
低声吩咐着几个丫鬟,又是关窗,又是收帘的着一团忙着,清媱静静坐着,并无他事,心头却是一种极为平静无波的惶恐不安来。
一声碎响伴随着一声惊呼,砸着光滑的地板,如同在空气中突兀的爆破开来,格外刺耳尖锐。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讨论,流光颇为严厉的嗓音交错着。
清媱猛的一惊,一手撑着桌案起身扭头瞧去,“发生何事?”
“娘娘恕罪,方才奴婢失手打碎台案上的花瓶……”一个丫鬟惶惶恐恐的声音传进来,
“绉云殿当差竟也是如此不长心?扰了主子们……”流光作为清媱身边的一等丫鬟和若水倒是有权利管这些个丫鬟的,也确实该得责骂。
清媱皱了皱眉,等到外间声音了些才缓缓着,“行了,罚一月月俸,不可再犯,下去罢。”
丫鬟连忙跪谢,本来是以为要被发配亦或者调去粗使丫鬟,锅炉房甚么放,要知道这殿中便是任何一件物什,也不是她一个月俸能抵得了把她不吃不喝好些年看能不能清了罢。
一段插曲儿,倒是稍微抚平了方才的些胡思乱想。
“娘娘就寝了罢。”流光熄了外围大半的灯火,殿外的石灯,倒是常年不熄的燃着。
“嗯。”一日疲惫,沉沉入眠。
清媱置身一片空地,雾气腾腾而起,不辨周围,风气,微微熏着清媱的眼,挡不住风中那股刺鼻的滋味,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四周安静的可怕,恍惚一阵,清媱眼前变幻,白雾渐渐消散,清媱待看清周围才明白,哪里是雾气啊,明明是烟,铺盖地笼罩而来的烟啊……
一阵眩晕,目色清明起来,清媱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屋宇楼阁如破败腐朽的木头般,分崩离析,在面前化为灰烬,黑色的炭火灰烟,腾腾而起,火海中,火光灼热着她快要窒息。
这是在哪……清媱心头隐隐抽痛,却是如烟雾迷眼,泪水不自觉模糊了双眼,却是只能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