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庄寄霜领着几人一同回到域园,二老太太已经知晓了发生的事情,早就赶到东府那边去了,只留下徐嬷嬷在家照应几个小姑娘。
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几人简单洗漱一下,就又催赶着回到东府,就连徐嬷嬷吩咐准备好的早膳,也无人有胃口动一筷子。
到了东府一问,几人才知道这边众人也大都是一夜未眠,除了二老太太年纪大了,被众人恳求,在最近的院落歇息了小半个时辰以外,就只有怀着身孕的刘氏回房歇了半宿。就连皇上派来的好几位老太医和府里请的郎中,也都是彻夜不休。
穆抒衍默默地跟在庄寄霜后面,发现眼前所见之人俱都眉头紧锁,神色严峻,不由得心中忐忑。
看来庄老太爷的情势不妙,经过一夜的煎熬,大家的神色未见丝毫好转,反而更见凝重,难不成昨日二皇子扎的那一刀刺得很深?或者刺进的部位刚好十分要紧?现在她们也不好去寻知道内情的人来详细询问,众人都还忙碌着。
进到庄老太爷直系后辈一起呆着的厢房,大家都神情萎靡,如丧考妣。大老爷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二老爷目光呆滞,垂头丧气。王氏和连氏俱都拿着帕子默默垂泪,庄裴渝更是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大了,容继传有些手足无措地轻声安抚着她。
更别提小一辈的了,就连庄寄会,在这种场合再次见到穆抒衍,也只不过是呆呆地抬头扫了她一眼,就眼神黯淡地垂下头去。
庄寄雯见到垂泪的母亲和弟弟,赶紧跑过去搂着她们,母子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庄寄霞不敢凑到王氏跟前去,怯怯地四处扫了一眼,默默地退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去了。她的姨娘没有资格到这里来,这种时刻,大老爷显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管她了。
穆抒衍跟着庄寄霜也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与大家一起等着老太爷那边的消息。
到了这个时候,昨日发生的事情一定也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刚刚在进二门的时候,穆抒衍就听到有仆从在小声议论,说是皇上从昨夜到今晨,已经连发了五道圣旨,责令太医们一定要救活庄老太爷,否则提头去见!
只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情,谁又能一力担保庄老太爷一定能挺得过来呢?他年岁渐长,平日又操劳颇多,身体底子也未见得有多强建。
穆抒衍闷闷地想着,一直纠结于庄老太爷是否真的会在与上一世相同的时间点逝世,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是不是也说明,无论她与庄裴泾多么努力地想要扭转上一世的结局,其结果都是徒劳呢?
两炷香的功夫过后,没等来太医对庄老太爷病情的最新通报,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外面原本压抑安静的院落,突然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大家诧异地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走到门口去查看。
穆抒衍和庄寄霜等人挤不到门口,只能透过窗户往外看。
所有人都呆住了。
来人却是绝对出人意表,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康安郡主。只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惶恐,穿着虽然中规中矩,端庄得体,但眼中的惊惧与哀痛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