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渠的事。你觉得呢?”
“你忘了?”方若婳微笑,“这件事还是我提出来的呢。”
“哦,对。”他好像真的才想起来,露出释然的笑。然后他伸出手来,方若婳也就自然而然地将手交给他。
而后那一缕阴霾才慢慢地笼上心头。
“若婳,你看”闵博延向上指。
十五的月亮十十三圆,一轮皛皛的月悬在透青的夜空,映着四下里未融的雪,如同一个白玉雕凿的神话世界。
方若婳引他们到厅中坐。用新煎的茶和刚出笼屉的点心招待。方若婳看得出晁俊风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方设。也许在揣测方若婳的身份。厅中的布置算不得奢华。
花格上尽是盆盆的植物。方若婳喜欢让植物生长在泥土郑好过将花剪下来插在瓷瓶郑即使那些植物永不开花。
晁奇水与方若婳谈。他是从容温文的人。学识广博。与他的年纪颇不相符。半个时辰后。方若婳已极想与他交个朋友。
方若婳本来就缺少像这样能够给方若婳意见的朋友。
但是这个时代。男人与女饶交往是不自由的。方若婳也不想弄出什么误会来。
方若婳问:“设计通石桥时。郎君岂非还是少年。”
方若婳他们携手并肩站在月下,静静望着薄薄的浮云掠过,蟾光开了合,合了开。
中年仆妇从厨房出来,见主人朝别人作揖,一脸不满:“主人,他是什么人!”
身上衣裳穿得太寻常,固然不引人注目,然而一旦引人注目,又叫他们误以为方若婳他们果真是寻常人家,可以欺扰。
方若婳后悔没有带侍卫,他们本来要紧跟,是方若婳觉得碍事,不许。现下只有一个车夫过来挡驾。他也有身手,无奈若对手是寻常人还能应付,对手偏也是练家子。这一动上手,车夫单拳难抵众,一时落在下风。
车夫喊:“贵……快跑!”
方若婳抱起宝宝就跑。
宝宝不明所以,立时吓哭。
从古至今,大约也没有过像方若婳这样住在宫外的贵妃。这种事,若换一个循规蹈矩的帝王,一定不可想象。也只因闵博延是闵博延,方若婳才得到这样的宽容。在他的眼里,并无成规可言,一切皆可变通,只要他认为必要,他就可以改变所谓的规矩。想来也真是讽刺。
即使如此,闵博延已极尽宽容,方若婳总要适可而止。
每次出门,方若婳他们都换寻常的衣裳,乘坐满街皆是牛车,方若婳与宝宝都遮了面,全副武装,纹丝不乱。
但即使如此仍出岔子。
当日闵博延遇刺,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
不是闵彬郁,他性情仁厚,生气了只会发一通火,真要他这样对自己的兄弟,他下不了手。
闵博延下得了手。若他觉得必要,未尝不会做。但方若婳记得他清澈的眼神,方若婳想至少那一次,他不曾谎。
还有谁最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