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婳就算再文盲,也看懂这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只觉得那四行字突突直跳,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个一个都那么刺目。
婆子见方若婳不话,躬身问道:“方十三公主,有什么话要我带回给祥王殿下吗?”
“有!”话音冲口而出,高得连方若婳自己也吓了一跳,定定神,方将信笺放回盒子里,盖好,递还给婆子。
方若婳实在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方竹雨见母亲吃亏,一巴掌挥过来,方若婳躲闪不及,肩头叫她撩了一下,虽然不重,但方若婳此刻早已经豁出去了,索性是索性,总不能叫人白白欺负,抬手便要还她,却被炔住。
“轮得到你对你姐姐动手吗?!”方代玉拦在方若婳面前,呵斥方竹雨。
方代玉终究长了一辈,方竹雨迟疑了下,没敢再动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得对,她并无过错。如果没有亡国之难,就不会有她今日之劫,是南方男儿不能保家卫国,却连累了妇孺受难。就譬如你那姐妹这般刚烈,方光霁却能够苟且偷生,哼!像他那样的人,才不配活在世上。”
方若婳不由愕然,虽然春安国已亡,但方若婳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直言不讳,细细回味,真是畅快淋漓。以前方若婳只觉得眼前这人仪表不凡,真想不到他能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总算方若婳还记着方光霁名义上是方若婳父亲,方若婳真要击节大赞了。
也许因为方若婳一时呆愣,他看看方若婳,似乎想起什么,:“你要救你那姐妹,可以请太医来诊治,设法为她续命。时日久了,求死之心容易磨灭,或许会有转机。”
一想起方代玉,方若婳顿时心头又一阵揪痛,想了会儿,方若婳:“可以试试。但只怕她心意太坚,无可还转。”
他:“若果然如此,你已尽力,人各有志,也不必强求。”他言语间透着冷漠,但此事本来就与他无关,也难怪他淡然视之。
方若婳想着糜妙珍,又想起王美人,不知她们哪个才是幸阅?生,抑或死,不知哪个选择更加不易?
自从上路,方代玉就变得异常沉默,那日王美人走后,她更加整日一语不发,时常同她几句话,她方应一句。以她的性子,方若婳想对王美人之事定然满心鄙夷,但她始终不置一词。
方若婳常常见她平视前方,目光似乎投向极远的地方,眼里含着一种决绝之意。方若婳心里隐隐有不详之福
糜妙珍死讯传来那,她断了饮食。
从前方若婳顾着自己在宫中的身份处处得装个规矩模样,如今方若婳什么也不是了。看就看吧,又能如何?
距离这样近,倒真是看清楚了,他眉眼分明,正如他的气度一般沉稳。细看时,才觉他其实年纪很轻,方若婳想不过二十刚出头,面容却带着几分风霜,令他给饶感觉会比实际成熟许多。
方若婳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方若婳,目光中带着些微审视的神情。
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扫了几圈,方若婳正正地迎向他的目光,视线交逢,方若婳几乎立刻就后悔了。离得这样近,方若婳得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气势上先就输了一大截,方若婳好没来由地这是较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