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无缺又回到了那熟悉的位置,只是萧博裕的位置上空空的,利承安坐在他的对面,抬头就可以看到,再也没有人会办公途中忽然和他些不相干的话了。
利承安是昨日下午忽然派人来告诉他让他重回旧职,方若婳听,顿时慌了,仿佛他又要去杀人放火似的,忙问他可不可以不要去?
华无缺笑道:“任命书已下,怎么能不去?”
“你以前不是过想名山大川的游历一番么?在南达城我也呆烦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不是呆烦了,而是,这个城市忽然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欠了这个地方的一样。
“当初我们还有大哥给的几千两银子,但现在我们都快要到街上讨饭去了,我可不想我的方若婳当个乞丐婆子。赚了盘缠我们再走好不好?”生怕她问出那没有问完的关于他给于参将挥霍的钱财来源的问题,忙在她唇上一点,和秦俊风出了门。
还是要骗她,华无缺暗暗抱歉,谎言就像是洪水,一旦缺了个口子,便再也止不住了。
华弘骅惊慌地看了一脸铁青的华璞瑜一眼,忙拉了拉华无缺的衣角,低声道:“三哥……”华璞瑜怒道:“你什么,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什么道?王道还是藩道?下早已四分五裂,我们到底还在坚守什么?”
华弘骅大惊,华璞瑜一巴掌过来,华无缺闭目领打,一掌落实,却落在华弘骅脸上,华弘骅扑过来代华无缺挨了一下,华璞瑜气愤之下下手不轻,华弘骅半边脸上高起五根指痕,尚且笑道:“大哥,三哥经不得打,你要生气就打我好了。”
华璞瑜本已后悔,听了此言拂袖怒道:“不打他他满嘴胡言不知道避讳!”
华无缺心疼地抚着华弘骅的脸,华弘骅虽被打得半边耳朵嗡嗡叫,却露出真的笑容:“不疼,大哥看起来厉害,其实落下来轻轻的。”
方若婳提了简便的行装,回身再望一眼华府的大门,看门的家丁对她指指点点,方若婳黯然长叹,静立阶前,回想当时进这个门时的眩晕,没错,高不可攀……方若婳拾级而下。
忽闻身后喧闹,家丁惊呼道:“……三,三公子……”
方若婳猝然回身,仿佛有花瓣飘飘而落,华无缺捂着胸口,喘着气,对她展颜而笑。方若婳满心的委屈,在这一笑中如缺堤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