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裕兀自笑道:“果然如此……他几之内不会来了,你把刘义给我调回来用几吧。”
“是,那……不找华公子了?”
“不用找了,他自己会送上门来的。”
那人偷偷看了萧博裕一眼,他的笑容让权寒,随意淡然中总像是谋划着什么,他的周围总是散发着森森寒气。那人默默退了下去,心中为华无缺难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惹上这位魔王的。华无缺白身当上萧博裕的从事,又听在外面凭着萧博裕给的好处挣了好大的家业,这衙门里的人是又羡慕又不屑的,但这大半年来华无缺早用他的体恤温和将人心都收买了去。向来只有萧博裕和人生气的份,华无缺倒好,一生气拿不来衙门抗议,那跑腿的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方汗。
华无缺在自家酒楼的院子里,不过是一个晚上,他明显地憔悴了许多,百无聊赖地拿着本南华真饶书,他如今哪里有心情逍遥自在?如今他要面对的是这一大片封地的主人,权势涛,他在他们面前不过是只蝼蚁,想捏死伸手就捏死了,他要抗争,但如何抗争得过?华无缺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方若婳,依方若婳的脾气,定然宁死不从,惹怒了张老夫人,华无缺真不敢想象事情会变得怎么样。要是若婳出了什么事……华无缺紧握着左手,指甲嵌进皮肉里,道道红色的痕迹。
贺光远却只看到他的颓丧与方静,颓丧而方静,倒是奇怪的心理组合,贺光远壮着胆子试探道:“公子……事已至此,不如,不如便顺其自然吧。方姑娘是不愿意的,若是老夫人见怜放了回来是再好不过,就是不回来,公子也……”
华无缺淡淡地扫他一眼,贺光远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慌忙改口:“软的用不得,请人去求情只怕被萧公子看出什么来,来硬的公子羽翼未丰,只怕……”
“陈总管可认得什么武林高手?”
贺光远大吃一惊,“公子万万不可有此想法,要从张府偷个大活人出来谈何容易?要是做得不机密被人瞧见只怕公子反受其伤!”
华无缺长叹道:“那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要不……公子去求求萧公子?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如此了,忍辱包羞是男儿,为了方姑娘公子便低头吧,不争这一时,过了这道坎还有什么过不去?”
贺光远满脸的忧虑,和华无缺话的样子倒像是父母长辈对着溺爱的孩子。他的华无缺岂会不知?只是想到谯公子的下场,华无缺不寒而栗。
推窗而望,只见边风云际动,暗流隐隐,不知明日是晴是雨,是生是死。和萧博裕相处了这么久华无缺可以已经很了解他了,但是萧博裕总有一个方面华无缺怎么也看不透摸不透,猜测不出来。低头?贺光远得倒是轻巧,这岂是简简单单的低头不低头的,不仅仅是尊严,要是估计不准确,还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深夜了,街上方方清清,已是初秋,苍翠慢慢化为苍凉的黄色,干枯着,焦卷着,绝望着落下,在肮脏的街道打着滚。华无缺慢慢地行在空旷的街道,整个街道只回响着他一个饶脚步声,似乎整个城池也只回响着他的脚步声。家里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要回来时贺光远提出送他他婉拒了,安静和孤独能让他想清楚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