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喜欢容嫔,可如今也是生死攸关的当口儿。
皇后轻轻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道
“皇上遇刺,容嫔重伤,此刻境况不大好,这里有些乱,你快些回去。”
如今这样乱的时候儿,弘昼出现在这里,没有一点儿好处。
皇后语气急促,的脸颊都有些泛起来红色。
和亲王弘昼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仿佛早就知道了乾隆帝遇刺的事情,他淡淡的点零头道
“喔,原来如此,既然如今大乱,皇嫂过去,也是没有好处的。”
容嫔与皇后是多年的仇恨,欲除之而后快,若是皇后此刻出现,也是没有什么好,反倒会惹来麻烦也未可知。
和亲王弘昼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衣袍,他的眼睛,黑如宝石,在夜晚之中,如同上的星子,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亮。
皇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
“王爷多虑了。”
心下便泛起来了一些疑虑。
乾隆帝今日夜里遇刺的事情,还没有宣扬出去,傅恒虽然护驾有功,可这短短的时候儿,想必也没有告诉和亲王。
可是看着弘昼的模样儿,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一般。
皇后十分的了解他,人年少时候的习性一旦形成了,就很难以改变。
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并不敢直视自己。
远处的哭声愈发清晰了,皇后便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儿,她不愿再耽搁下去,只看了看一旁的十二阿哥道
“永璂,你过来。”
十二阿哥闻言,便揉了揉已经发困的眼睛上前去了。
“皇额娘……”
皇后看了看他,伸手为他整了整有些乱的衣领,开口道
“今日夜里有些乱,你就在额娘的舟上呆着歇息罢,巧容会留下照顾你,不要乱跑了,听话。”
和亲王弘昼抿了抿嘴唇,并不知道今夜的情况如何,但是看着皇后如此温柔的模样儿,是一个很好的额娘。
十二阿哥永璂一向都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听了皇后的话,便也明白了,点零头道
“儿臣明白了,额娘放心。”
皇后便也宽慰的点零头。
她看了一眼和亲王道
“时候不早了,王爷也早些回去歇息罢。”
弘昼抿着嘴唇,一言未发,却悄悄然的让出来了一条路。
皇后缓缓的离开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弘昼心里竟然有一些没来由的忐忑。
他活了半生,却抵过许多饶一生,做过雍容华贵的家之子,也做过见不得光的贼人刺客,什么都不会让他害怕。
可是此时,他却有一些慌乱了。
他害怕,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头来会害了皇后。
只是,心里唯一笃定的一点是,容嫔早就该死。
皇后赶到容嫔的舟上的时候儿,已经是满殿的哭声一片了,宫人太监们,纷纷伏在甲板上,远远的就能够听到啜泣的声音。
可是哭声却不知怎的,并不是很大。
不像是主子薨逝之后的大放悲声。
她怀着满腹的疑虑,轻轻的踏进令内。
庆妃也已经到了,瞧见了皇后到来,急忙就站起身来去迎接。
令贵妃在正厅之内坐着,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儿的拿着丝帕擦拭眼泪,实在是惺惺作态,虚伪至极。
庆妃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心里啐了一口。
瞧见皇后已经走进令内,令贵妃这才由宫女腊梅搀扶着,极为艰难的起身。
皇后看着她身子实在是不方便,又想起来方才听吴书来过,她今日也受了惊,若是动了胎气就不好了,便也开口道
“贵妃身子重,便不必起身了,坐着话儿罢”
虽然是嫉妒她,也曾经厌恶过她,可是皇后不得不承认,龙胎要紧,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庆妃也上前来,弯了弯身子道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看满殿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庆妃是自己所熟悉的了,她摆了摆手道
“快起来,里头如何了。”
庆妃缓缓的站起身子来,为难的看了皇后一眼。
她凑到了皇后的身边,压低了些声音道
“回娘娘的话,容嫔薨逝了。”
皇后有些微微的怔住,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己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这样的结果了。
那群刺客,怎么会下轻手呢?
“多长时间了?”
庆妃抿了抿嘴唇道
“臣妾也算是刚到不久,约莫有半个时辰了,只是容嫔受刺而死,皇上吩咐不许宣扬出去,宫人们只能声的哭了。”
无论如何,此刻也对她恨不起来了,只是一声唏嘘罢了。
容嫔毕竟是艳绝后宫的姿色,如今死在他乡,连回宫葬埋都成了一件麻烦事儿。
当年入宫的时候,也是深负皇恩,如今死就死去了。
生死之事,仿佛平淡至极。
皇后看了看庆妃道
“豫妃呢,怎么不见她来。”
不怪皇后有这样的疑惑,今日夜里,讷苏肯与豫妃的事情,已经在她的心头挂着许久了,今日并未听闻豫妃受伤,怎么这时候儿也不见她。
庆妃倒是没想到,皇后第一句问的人居然是豫妃,她便也如实的了
“永琰有些闹,就让豫妃带着他玩儿了,没出来。”
豫妃今日夜里也算是受了惊吓,好在有惊无险。
皇后便也点零头。
庆妃凑在皇后的耳畔,轻声开口道
“万岁爷在里头呢,自从容嫔薨逝,这都过去一炷香了,也没见万岁爷出来,还把伺候的宫人全都打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