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徵平姑且将这话也当作夸自己的,又问“恕在下斗胆问几句,徐庄的孩似乎比别的人家多,徐老爷是将家中伙计的孩子也接入庄子里一同抚养了吗?”
“有的是家生的童,还有些是弃婴。”
“弃婴?”
“是,”阿衡点头,稍有些低落地,“原是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家有较贫苦的养不起孩子,便把他们丢弃在我家门口。因我庄子是远近闻名的富人庄,所以人人都觉得丢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怎么这样?”
“他们声称家里已经生了财的,更不能丢谅校可在我看来这简直是胡闹,只不过是他们自己对骨肉的不负责罢了。不过这种事情父亲遇得多了,也不再向别人抱怨,而是将这当成了必做的善事。”
易徵平心中有些难过,他听不得这种无奈妥协的语气,便暗暗闭了一下眼睛。
“你刚换的衣服,不能再淋着雨给淋坏了,”阿衡回身扯出几把椅子,“先在织房里等等。”
两人坐下,面对着徐庄变暗的红墙和积水的瓦楞,一时间竟不知道聊着什么才好。
易徵平自然是高心。就算不话有些尴尬,也比之前在路上流浪乞讨所受的苦要好得多。身边又坐着待他极好的阿衡,更让易徵平觉得心情愉悦。他想着应该找些话,便带笑开口“阿衡姑娘真高啊。”
“你笑话我!”
“没、没有!”被阿衡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喝吓了一跳,易徵平连忙摇头,“我如今有吃有住,全靠阿衡姑娘的一次善举,我哪能嘲笑你呢?”
“这么,”阿衡捧着脸,“若是我与你不曾相识,走在路上碰见了,你就有可能对我的身高有其他想法了?”
“不,”易徵平脸都有些红,“怎么会呢,阿衡姑娘错怪我了对了,不知阿衡姑娘可曾见过灵山卫、威海卫一带的人,那里的女子身材就如姑娘一般高挑,那也是好看的”
易徵平的声音渐渐没了。
阿衡没有生气,她只是看易徵平时常痴痴傻傻,喜欢逗着他玩而已。见他认真地解释半,还给自己举例子,阿衡便愈发地来了兴致“想不到你这样年轻,各地的姑娘倒是见了不少。”
易徵平彻底呆住了,只能“不不”地声否认,阿衡终于笑出了声
“好了,不逗你了,我的个头是随了我的母亲,外出也经常别人拿来当趣事谈呢。”
“这有什么”为表自己的心意,易徵平急忙向着阿衡话。忿忿不平的样子惹得阿衡捧腹。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这不,到了桑椹成熟的时候,我可以抢先尝尝呢。”阿衡将手高高地举起来。易徵平看着她纤细的手,不经意间又一次看见了那道浅伤。
“阿衡姑娘,这伤”
“哎?”门口突然一阵惊呼。
扛着烟紫纸伞的朱弭朝织房探头
“怎么还有人在,是阿衡?”
“朱弭?”阿衡起身,同样惊讶地问,“这个时间没有你的活,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
“阿衡你不知道吗?”朱弭瞄到坐在一旁的易徵平,抿了抿嘴,“门边筐里盖着的桑叶不知道被谁掀掉了纱布打湿了,喂蚕的孩子们也没注意,就将桑叶端进去了。而后师傅们准备挑丝时看见蚕房死了很多蚕,现在正讨论着还没出结果呢。”
“有这种事!”阿衡担忧地咬着嘴唇。糟了,光顾着招待身旁这位,庄子里的蚕死了都不知道。她着急地起身想和朱弭同乘一把伞走,又回头看了一眼易徵平。
“阿衡姑娘有事先忙去吧,”易徵平跟着起身,“承蒙徐老爷关照安排了住处,在下也得先去收拾收拾。”
“那你”
阿衡话未出,朱弭早就偷偷扯了一下她的袖口,阿衡只好点头,和朱弭匆匆消失在雨郑
易徵平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来的第一就遇上庄里事故。他静坐许久,回头偷看了一眼花楼。
不行,还是很想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