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臻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有时候,沉默比任何安慰都管用。
其他四个人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懵了。
“没事。”刘臻摆摆手,“李大哥想起伤心事了。来,搭把手,把这些药箱搬出去。”
回程的路上,李大哥一直沉默不语。刘臻也没再提这事,只是时不时看他一眼,确保他情绪稳定。
正午集合时,其他两组收获颇丰。仓库组找到了十几把完好的铁锹、锄头,还有几捆防水布;集市组更厉害,在一个地窖里发现了三大缸密封的腌菜和谷物,虽然年头久了点,但没坏。
“太好了!”刘臻高兴地说,“这些够营地撑半个月了。走,回去!”
回程比来时轻松多了,虽然背着东西,但大家心情好,有说有笑的。只有李大哥依旧沉默,走在队伍最后。
路过一片小树林时,刘臻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怎么了?”阿远问。
“有动静。”刘臻示意大家安静,凝神倾听,“西北方向,约莫两百步是噬渊兽,但只有一只,而且受伤了。”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抄起家伙。
“别慌。”刘臻安抚道,“我去看看。你们原地戒备,别散开。”
他独自朝西北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树丛中。几分钟后,树林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刘臻回来了,手里拎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幼兽。”他把那东西扔在地上,“左腿断了,饿得皮包骨,没什么威胁。”
那确实是个小噬渊兽,体型跟狗差不多,浑身漆黑的鳞片,但光泽暗淡,左腿扭曲变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宰了吧。”有人说,“免得长大了害人。”
“对,宰了!”其他人附和。
刘臻没说话,蹲下来检查小兽的伤势。它吓得直往后缩,但没地方逃。
“刘恩公?”阿远不解,“您该不会想救它吧?”
“我在想。”刘臻若有所思,“既然星壑可以被净化,那噬渊兽呢?它们原本也是普通生物,只是被污染异化了。”
“这能行吗?”
“试试看。”刘臻把手放在小兽头上,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
小兽开始剧烈挣扎,发出痛苦的嘶叫,但很快被刘臻按住。金光越来越亮,笼罩住小兽全身。
渐渐地,黑色的鳞片开始褪色,变成灰白,然后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健康的皮肤。扭曲的左腿发出“咔咔”的响声,自动复位。整个体型也在变化,从狰狞的怪物模样,逐渐变得像只普通的山猫。
最后,躺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瘦骨嶙峋但明显正常的灰斑山猫,左腿还有点瘸,但已经能站起来了。
“我的天。”阿远目瞪口呆,“这真是神迹!”
山猫怯生生地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刘臻身上,慢慢走过去,蹭了蹭他的腿。
“它记得你救了它。”一个年轻人惊奇地说。
刘臻摸摸山猫的头:“看来净化是可行的。带回去养着吧,等伤好了,是放生还是留着看营地,随你们。”
他把山猫交给阿远,继续带队往回走。这次连李大哥都忍不住多看那山猫几眼,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回到营地时,太阳已经西斜。看到他们带回这么多物资,整个营地都沸腾了。人们围着战利品又摸又看,像过节似的。
刘臻把药品交给负责医护的妇人,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到岩伯身边:“今天怎么样?”
“好着呢!”岩伯笑得合不拢嘴,“您教的那些符文,有几个小子学得特别快,已经能画净字符和暖字符了。田里的苗子又长高了一截,照这速度,再过半个月就能抽穗。”
“那就好。”刘臻欣慰地点头,“对了,那只山猫。”
“看到了,真神奇。”岩伯压低声音,“您该不会打算净化所有噬渊兽吧?”
“暂时不行。”刘臻摇头,“消耗太大,而且成年噬渊兽抵抗太强。先从幼兽和轻度污染的试试,慢慢来。”
正说着,他突然身子一晃,扶住旁边的柱子才没摔倒。
“刘恩公!”岩伯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到极限了。”刘臻咬着牙说,“星壑的身体撑不住了。”
他的眼神开始变化,从刘臻的清明坚定,逐渐变回星壑的疲惫茫然。
“我回来了?”星壑虚弱地问。
“嗯。”岩伯扶他坐下,“刘恩公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今天谢谢你。”
星壑愣了一下:“谢我什么?”
“没说。”岩伯递给他一碗水,“喝点吧,脸色难看死了。”
星壑接过碗,突然看到不远处李大哥正盯着自己,眼神复杂。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准备挨揍或者挨骂。
但李大哥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奇怪。”星壑喃喃自语,“他居然没冲过来杀我。”
“谁知道呢。”岩伯耸耸肩,“也许刘恩公跟他说了什么。”
夜幕降临,营地中央点起了大篝火。人们围着火堆分享今天的收获和见闻,气氛比昨天还热闹。那只被净化的山猫,现在大家叫它“小灰”,怯生生地趴在阿远脚边,时不时得到一块肉干。
星壑坐在角落,默默啃着分到的腌菜饼。身体还是很疼,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快乐,不是解脱,而是一种平静。好像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哪怕路还很长。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道金色光芒温柔地照耀着营地,像一只守护的眼睛。
“刘恩公。”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明天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金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