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轻轻摇头。她回过头去。“九龙”技术组正在紧张工作。他们一个个坐在屏幕前。
“闫尔泽冲的太猛了。他的机械外骨骼磨损过度。这样下去，他的双脚会撑不住的。”
“那个家伙，每次都是，每场比赛下来，都把自己的机械外骨骼强度统统磨光。他真应该和对面的曾幻茹学习一下保护机械外骨骼的方法。你看看，一样是超负荷的机动，曾幻茹就从来不会让机械外骨骼消耗过头。”
“那也是现在吧。过去的曾幻茹还不是一样。冲得过猛。不管怎么说，下一场比赛，还是应该加强闫尔泽的关节强度。”
“这都是第几次给他加强度了。真的加了，他又要觉得柔软性不足了。”
“游瑞龙倒是反过来了。到现在为止，他的磨损率还不到百分之一。这个保养率也是绝了。”
“这是因为他一直跟着张成队长，没有直接参战吧。不过，那家伙和闫尔泽的确是两个极端。一个太过保守，一个太过激进。如果他们两个能互相弥补一点就好了。”
技术组的大家议论纷纷。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比赛场上，以至于没有发现总经理正从自己身边走过。陈灿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她独自一人回到看台上的贵宾包厢。陈灿看到“灵猫”老板王猛正在和“九龙”投资商颜志行亲切交谈。他们两人的表情是如此和蔼，如此亲热，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亲兄弟。但在背后，说不定两个人都已经私下里顶上了无数遍。作为两支战队的大老板，又是那么重要的比赛，他们对于胜负的态度，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的笑容那么简单。
真是，可悲。
陈灿打开手机，屏幕上，正在转播另外一场比赛，是由迪拜集团对“163”，这场比赛的结果也与“九龙”的命运息息相关。到目前为止，迪拜集团还是以76领先。如果这个比分维持到终场。就算“九龙”本场比赛获胜，也超不过迪拜集团。他们顶多只能获得第六名。那他们现在所有的努力，全都没有意义。不过，幸好“163”也没有放弃，他们依然在苦苦坚持。接下来，就是看运气了。
想不到，我也会有相信运气的那一天。过去，虽然每次亚超联赛闭幕战，自己都会到场。但那个时候，自己更多是出于工作，出于责任。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单纯作为一个观众，一个支持者，支持着一支战队，衷心期望他们获胜。那砰砰跳动的心脏，仿佛和场上队员的心跳融合在一起，同步，同息。
果然，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呢。
陈灿轻轻一笑。一瞬间，她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这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很快，她的表情就重新严肃下来。一个身影走上前来。
“哟，陈灿小姐，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钟立。”
“难道不应该加上一个钟立主席的称谓吗？”
“……”
“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钟立爽快说道。但他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要道歉的样子。陈灿斜眼看着这位亚洲“”联盟的专职副主席。
“那么，钟立主席，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心血来潮罢了。”钟立回答。他一笑而过。比赛场上，镜头已经一下子来到棚户区的最底层，即张成和幻茹一起坠落的位置。但由于光线太差，再加上两个人都是黑色的机械外骨骼，一时间，就连观众都没法分辨出两名选手的位置。他们只能通过小地图上的光点判断两人的状态。陈灿目光凝聚，她紧盯着战场的情况。钟立余光一瞥。
“你真的很在意呢。”
“废话，我可是九龙的总经理。”
“不，我是说，你很在乎张成这个人。我看得出来。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和当初曾幻茹小姐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陈灿心中一怔，她惊愕地看着钟立。但钟立却是不为所动。他只是晒笑。片刻之后，陈灿的眼神渐渐软化。她重新转向赛场。那温柔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得的。屏幕上，雨势正在越来越大，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