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可歌可泣的往事,令所有人动容落泪。
“父老乡亲、官兵弟兄!
大娘诉说的这段尘封的往事,想必大家都已经听到了。雷老前辈英雄气概惊天地、动鬼神!千百年来,正是有了像他这样的英雄,中华民族才能生生不息,民族的脊梁才能挺起。先辈之精神激励着我们。如今国难当头,正需要许许多多英雄涌现。有大栓这样的好儿郎,想必雷老前辈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欣慰!”
卢团长说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来!有请英雄之后雷大栓表演忠义刀法!”
卢团长大声宣布着。大栓起身,束腰扎带,准备表演。
“慢!大栓,等一下,宝刀该亮相了。”
“娘!您?”
听到岳母的话语,大栓不解地问道。
“宝刀我把它藏到大槐树的树洞里,几十年了,今天它该回到新主人的手中了。”
“太好了!来人,取宝刀!”
卢团长大声命令下,众人欢欣鼓舞。能够在有生之年一睹宝刀的风采,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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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年宝刀再次出鞘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但见忠义大刀静静躺立,就像一条横卧的苍龙。刀身阔长,寒铁上浮动着一层青蒙蒙的雾气,那是饮尽敌寇血后无法拭去的瘴气。细看之下,刃口布满了米粒般的缺口与浅淡的卷痕,如同老将额上的皱纹,每一道都是一次与敌刃的亡命交击,一次破甲断骨的凶险证明。
靠近刀脊处,几丝暗红色的锈迹,如血丝般蜿蜒深入钢铁的肌理,仿佛先烈不屈的英魂,已与这刀融为一体。
宝刀刀背厚实,足有半指,并非装饰,而是为了承受最狂暴的劈砍。上面赫然凿着七个深浅不一的豁口,并非破损,而是历代持刀者每于阵前斩将后,刻下的记功痕。它们沉默着,却比任何呐喊都更摄人心魄。
那刀镡是古朴的黄铜所制,铸成一面盾牌的样式,边缘已被磨得温润。护手处,两条简练的云龙纹相互盘绕,龙首在中心交汇,共同托起一颗早已黯淡的赤心石,象征着“丹心守护”。
刀柄更见岁月的残酷。紧缠其上的深青麻绳,早已被汗水、血水反复浸透,凝结成一种暗褐色的硬壳,握上去能感到绳结下隐藏的、几乎被磨平的指纹烙印。尾端的金属吞口,则是一尊怒目圆睁的狮头,獠牙毕露,死死咬住环首,环上系着的一截残破红绸,颜色褪尽,却仍在无声翻飞,如不灭的烈焰,如未干的血泪。
整把刀沉重异常,非神力不能运转。它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它的“美”,是历经千百战阵后幸存下来的煞气与尊严。当目光拂过刀身,耳边仿佛能听到塞北的风嘶、江南的雨恨,能看见无数忠魂义魄,正随着那道不折的锋刃,一次又一次,向着敌阵决绝冲锋。它已不只是一件兵刃,更是一段锻打在钢铁里的脊梁,一个民族不死的精神。
刀柄麻绳色如酱,
汗血浸透握不放。
狮头吞口咬环首,
残红一抹风中荡!
忠魂义魄里边藏!
大栓伸出颤抖的手捧起宝刀,颤抖的指尖一寸寸抚过冰冷的刀身。当指腹触到那第一个记功的豁口时,他浑浊的双眼猛然迸发出一道锐利如鹰隼的光芒,与刀锋上那抹残光如出一辙。
他深吸一口气,沉睡几十年的大刀被他缓缓举起。他举的是那样的用力,仿佛在搬动一座记忆的大山。